尤其他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
反正他是不中意的。
陈溪没看手机。
她给那盆花浇了点水,便听天由命了。
随后,她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如数据线、充电宝、银行卡、耳机、口红等装进包里,将包斜挎在身上,就要走。
秦斩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觉得她收拾的东西不值一文。
当然,他说的很委婉:“你缺什么东西或者想买什么东西,都可以联系林管家。不限价。不限额。”
他买东西从来不考虑钱。
她是他养的宝贝,也该享有这些。
陈溪听着他的话,有那么一刻是动心的,但理智让她惊醒——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不,免费的是最贵的。真沾染了他的东西,她怕是没命享受。
“谢谢。我明白了。”
她假意露出感恩的笑容——拜金的女人是讨人厌的。她真心希望他尽快讨厌她。
两人并肩往外走。
陈彪跟许春瑛准备送他们下楼。
秦斩无视他们的存在,一出门,就拦腰抱起了她。
陈溪:……
要死了。
这男人!
陈彪跟许春瑛:……
他们面面相觑,不好意思跟上去了。
夫妻俩回了房。
许春瑛说:“那男人看着不像好人。小溪很怕他。”
陈彪听了,抽着烟,若有所思,没说话。
*
秦斩抱着陈溪下了楼。
经过小巷那个大水洼时,不巧,有人骑小电驴经过,还滑倒了,溅了他一身污水。
关键他还背过身去遮挡,免于污水溅到她身上。
陈溪懵了——这算是舍身保护吗?男人的绅士刻在骨子里了?
与陈溪的震惊不同,秦斩全程淡然,踩着砖头,过了水洼,继续往前走。
等到了车前,街道上五彩的霓虹灯照出他身上的大片脏污。
那名贵的白色西装是要废了。
他怕是从来没这么狼狈吧?
陈溪想着,忍不住说:“对不起,我不该来这里——”
如果她不来,秦斩肯定也不会来,那么,他也就不用遭受这些了。
秦斩听出她的内疚,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去过战/争/区。那里的条件比这里恶劣多了。”
陈溪:“……”
原来他还去过战/争/区。
他的人生可真精彩。
秦斩轻轻把她放进车里。
Moss看到秦斩,第一时间下了车,从后备箱拿出备用的西装:“少爷,要换么?”
他递上西装,还有湿纸巾。
秦斩接了湿纸巾,擦了擦脸,随后脱下西装外套,白衬衫还是干净的,便摇了头:“不用。回去吧。”
他不知道陈溪的脚扭伤过,不然,今晚不会外出。
“是。”
Moss坐回驾驶位。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陈溪,觉得这女人没有红颜祸水的脸,却有红颜祸水的命——少爷为了她,竟然愿意屈尊来这种地方,还弄得这么狼狈!
也不知该说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豪车发动了。
一路平稳疾驰。
本来四十分的路程,硬是缩短了一半。
秦斩下了车。
他照旧为陈溪护着车顶。
然后,跟她并肩走向酒店。
酒店有几位客人进出。
秦斩白色西裤上的几团污水、还有沾着污泥的皮鞋,比他的脸还要引人注目。
那情景让陈溪觉得自己害秦斩丢脸了。
但秦斩淡定从容,一点不把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
两人走进电梯。
陈溪忍不住说:“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或者说,他跟小说里很不一样。
小说里说他坏,天才型疯批,但真的相处下来,他优雅自律、绅士体贴,完美的……像个假人。
秦斩难得见陈溪主动挑起话题,眼里染上几分兴味:“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
陈溪:“……”
她能不回答吗?
刚刚是一时口快。
其实,她话说出去,就后悔了——她真是被他蛊惑了,才敢去点评他!
“那个……哈哈——”
她尴尬地笑笑,赶紧吹彩虹屁:“就觉得您像是王子,高贵如天上月,没想到您还这么亲民。”
秦斩:“……”
高贵如天上月?
呵,他不亲民,只是亲她罢了。
“叮——”
电梯门开了。
两人并肩走出去。
秦斩直奔自己房间,准备换衣服。
陈溪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进去了。
房间里灯光明亮。
“终于回来了——”
是秦归程的声音。
他躺卧在秦斩的床上,靠着枕头,玩着手机,见到他们,哈哈大笑:“恭喜啊,你们上热搜了!”
秦斩听了,微微皱眉,却没多问,而是进了浴室洗澡。
没一会,水声哗哗啦啦响起来。
陈溪听着水声,看着床上的秦归程,不着痕迹地往门的方向移动,并不想跟他同处一个空间。
秦归程自然看到她的小心思,招招手,笑得轻佻邪肆:“过来。”
陈溪:“……”
她心慌慌的,很怕秦归程突然发疯。
秦归程这会心情好,情绪比较稳定,见她怯弱,还很温柔:“怕什么?过来,给你说点有意思的。”
说完,见陈溪傻愣愣站着,还不过来,耐心消失,眼里就发了狠:“别让我下去捉你。”
陈溪:“……”
这人假象维持不了三秒钟。
她躲不开,只能上前两步,走到床边,轻声唤人:“秦少——”
秦归程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来。
陈溪忍着恐惧,坐了下来。
下一刻,秦归程抓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拽到了身上。
“啊!”
她趴在他滚热的胸膛上,吓得不轻,条件反射,又叫又打。
秦归程按住她乱抓乱打的手,还捂住她的嘴,逼近她的耳朵:“老实点!再叫就干了你!你看我哥会不会为了你,跟我翻脸?”
陈溪:“……”
不会。
这对疯批兄弟不是别的小说里那种塑料兄弟情,他们是真的可以为对方去死的。
“对、对不起——”
她怂怂的道歉,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太害怕秦归程了,没有一点安全感。
秦归程喜欢她的眼泪,安静欣赏了几秒钟,才阴阳怪气地笑了:“陈溪,敢带我哥去那种地方,你有胆子啊。”
其实这个胆子,是夸她与众不同——要知道,他们身边所有凑上来的女人,都尽可能打扮的光鲜亮丽、还以名媛自居。陈溪带哥哥去贫民窟,可不是让人印象深刻吗?
陈溪不知秦归程这么想,以为他是怪自己害秦斩丢脸了,他还说什么上热搜,估计是被人拍到了,就很忐忑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很有自觉——在他们这些权贵面前,她没错也是错。
秦归程听了,似笑非笑:“别啊,你哪里错了?你做得很好。让我哥给人当猴观赏,你可做的太好了。”
陈溪听出他在讽刺,诚惶诚恐,一个劲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有下次了。”
秦归程:“……”
瞧瞧这胆子!
一会大,一会小,惯会在他这里装!
狐狸精!
他觉得厌烦,一抬脚,毫不犹豫把她踹下了床。
陈溪摔下来,却没感觉到疼痛。
冰凉的气息窜入鼻孔。
她转头,看到自己摔在了秦斩怀里。
“秦、秦先生——”
她的眼泪倏然坠落。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落下来了。
秦斩抱着她,眼里带着安抚。
随后,看向玩世不恭的弟弟:“出去。”
秦归程做坏事被抓包,搔搔头,很干脆地下了床。
临走还不忘瞪陈溪一眼,看她瑟缩着躲入哥哥怀里,眉头一皱,忽然觉得心情糟糕透顶。
“热搜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哥,你下次也注意些。老K那只疯狗正找我们呢。”
他惜命,不在自己的地盘,向来是“低调”的。
没办法,他仇家太多了,比他做的坏事都多。
秦斩神色淡淡,点了头:“知道了。你这几天出去,也小心些。等Leo结婚,我们就回去了。”
秦归程没说话,摆摆手,关上门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陈溪还在秦斩怀里,脸红红的,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秦斩没放,抱着她,进了浴室。
浴室的超大号按摩浴缸放满了水。
他把她放在旁边,温柔一笑:“我放了热水,你泡个澡。”
陈溪见了,乖乖点了头:“谢谢。”
秦斩温柔含笑,揉揉她的发顶,叮嘱道:“小心额头的伤,不要碰到水。”
陈溪还是乖乖点了头:“好。谢谢。”
秦斩转身走了出去。
他一走,陈溪脸上乖顺的笑就没了:谢什么呢?有什么可谢的?不过是一丘之貉,都拿她取乐罢了。
他要是真那么好,为什么不放自己离开?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如今尴尬的处境,都拜他所赐?
真是虚伪啊!
她也一样。
那就看谁比谁更虚伪了!
陈溪脱了衣服,踏入浴缸,坐进去。
热水浸润皮肤。
估计秦斩滴过精油,香气似乎要钻进她的皮肤里了。
很享受。
华服美食,出入豪车仆从。
她曾追求这些,但真的得到了,只有惶恐。
秦斩就像高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痛苦不堪。
真的好想逃离这些啊。
“咚咚——”
浴室门被敲响。
秦斩的声音响起:“半小时了。出来吃饭吧。”
陈溪听了,应了个“好”,便取了浴袍,穿在身上。
她骨架小,穿着浴袍,里面空空落落的,更显得她娇小可怜。
秦斩欣赏了一会,眼里干净,没有欲/色。
他是真的喜欢她这个样子,又娇小、又柔软,抱在怀里软乎乎的舒服。
陈溪不知他内心想法,被他那么看着,觉得衣服像是给人扒开了,就特别紧张慌乱。
“秦先生,我饿了。”
她在转移注意力。
秦斩也确实被转开了注意力,揽着她,走到餐桌前,为她拉开了椅子。
陈溪坐下来,道了声:“谢谢。”
随后,也不看他,直接用餐。
她确实饿了,本来出去就是为了吃饭,结果绕一圈,什么也没做。
难为秦斩陪她一起饿着。
晚餐是中餐。
清淡的阳春面搭配三菜一汤。
汤是酸辣汤,但里面的配菜很丰富,金针菇、虾仁、蘑菇、香肠等,特别爽口。
陈溪很喜欢,吃完面,就喝汤去了。
美食是治愈的。
她在那一刻,什么烦心事都忘掉了。
秦斩本来没什么食欲,但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多喝了一碗汤。
等服务员来收拾餐桌,他拿出准备好的支票,重谢了今晚的厨师。
那服务员是个年轻美丽的姑娘,数了下支票上的零,一百万,惊得碗没拿住,“啪”一下,摔在了地板上。
她吓得脸色发白,连连低头认错:“对不起,秦先生,我马上收拾——”
因为收拾的仓促,碎片划破了手指,顿时一片鲜红。
秦斩看到了,皱起眉,什么也没说。
陈溪默默看着这一切,还以为绅士如他,会关心一二,结果,他无动于衷,任凭那姑娘流着血、收拾了残局。
奇怪了。
怎么这会不装绅士了?
她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始至终,秦斩只对她例外。
女服务员离开后,秦斩让人来了一场大清扫和消毒。
前一刻还穿梭贫民窟的男人,这一刻成了重度洁癖患者。
陈溪真的看不懂他——莫不是人格分裂?
“今晚睡你之前住的房间。”
秦斩如是安排。
陈溪自然只有乖乖听从的份儿。
当然,相对秦斩的房间,她更喜欢自己之前暂住的房间。
一墙之隔。
陈溪想到了隔壁的谢惩,还有苏妍妍。
看一眼手机,微信里,苏妍妍还没回复。
她猜测是谢惩的缘故——那人肯定把苏妍妍欺负很了。
陈溪余光瞥了眼秦斩——他正指挥人把他的香道器具搬进来。
于是,趁着他不注意,她又趴墙了——想着听那边的动静。
结果表明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不错。
陈溪好几天没见苏妍妍了,真的挺想见见她,跟她聊聊天的。
该死!
谢惩今夜怕是不做人了。
“就这么好奇?”
秦斩觉得自己的宠物似乎有点奇怪的癖好——听床脚?
陈溪:“……”
她一转头,秦斩到了面前——妈呀,又是社死的一幕!
“我、我有点担心苏妍妍。”
她红着脸解释,又晃了下手机:“我很早就给她发了信息,她一直没回我消息。”
秦斩听了,顿了一会,揽着她,出去敲门了。
陈溪看出他的意图,及时抓住了他的手:“不用,不用。”
或许人家正在办事,打扰人家很不好的。
她是这么想,但有点难以启齿。
秦斩轻易看出她的想法,反问:“你不是想见苏妍妍?”
陈溪忙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但秦斩还是敲门了。
“咚咚——”
两声过后,里面传出谢惩的声音:“谁啊?”
“是我。”
“Austin?我忙着呢。”
说是这么说,也来开了门。
他草草穿了个浴袍,大半个胸膛都露了出来,头发湿漉漉滴着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配着俊美的容颜,性感而魅惑。
秦斩看了,下意识帮他整了整浴袍——太不雅了!不能污了他小宝贝的眼睛。
谢惩不知内情,被秦斩这个动作惊住了,一边拢着浴袍,一边往后退:“你干什么?我是有主的人。”
他对男人没兴趣啊!
秦斩:“……”
他没说话,转头看向陈溪:“去瞧一眼吧。”
陈溪:“……”
她哪里敢瞧?
二话不说,红着脸,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谢惩:“……”
他看得一头雾水:“你们搞什么?”
秦斩拍拍他的肩膀,再次被谢惩躲了过去。
谢惩觉得好兄弟不大正常,眼神透着点防备:“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秦斩:“……”
他拍了个寂寞,就收回手,低声说:“陈溪担心苏妍妍,你让她给她回复个信息。”
谢惩一脸不可置信:“就这?”
秦斩点头,眼神认真:“嗯。”
“你快闪人吧。老子想骂人了。”
就因为陈溪,大半夜的来敲他的门!
那是他媳妇,他还能给弄死在床上?
秦斩见他生气,也不在意,转身前,不忘叮嘱:“记得让她给陈溪回个信息。”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门响。
太响了。
床上的苏妍妍都给震醒了:“怎么了?”
“睡你的。”
他臭着脸,掀开被子,把人往怀里抱,嗯,媳妇就是好,他还没稀罕够呢。
“别、别了……好累……”
苏妍妍领完证回来,就给压在了床上。
男人翻来覆去一次次,真心让她吃不消。
这会只想睡觉。
“你这体质得提高。”
谢惩丝毫不觉得是自己需索无度的问题。
他把人当面团子揉来揉去,还唏嘘着说:“唉,瘦了,瘦了。”
像是一个可笑的守财奴,苏妍妍掉一点肉,都能心疼得死去活来。
苏妍妍只觉得他吵闹,抱得太紧,让她呼吸不过来。
“你松开些,这样我睡不着。”
“睡不着,那就做点有趣的事吧。”
“不……不……嗯……”
这是个火热的夜。
守财奴拥有了他最想要的宝贝。
隔壁房间
陈溪陪着秦斩打香篆。
不同上次,她算个看客,这次,他手把手教自己打香篆。
“华国的香道,有种室内自省,修身养性的韵味。”
秦斩低沉温柔的声音流淌进耳朵里。
陈溪安静听着,知道他喜欢华国文化,适时地恭维:“您的名字,斩字很少见,让我想到了李白那句……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秦斩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眼里带了几分欣赏,点头一笑:“确实是这个出处。”
他那时七岁,已经精通华国文字,无意间翻到母亲的藏书,看到这句诗,就为自己取了这个华文名。
弟弟知道后,有样学样,也要给自己取华文名。
不过,他学识有限,想了很多,都觉得不如他的好,就去找了母亲。
母亲为他取名秦怀,字归程。
母亲怀念故土。
一生都渴望回到华国。
想来他把陈溪带过去,母亲会欢喜的。
“陈溪——”
“嗯?”
“谢谢你的出现。”
他这话让陈溪有一瞬的心动:这男人也太会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