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斩没反对,也没同意,只问:“听话吗?”
陈溪知道他在威胁自己,顿了会,忍下屈辱,低了头:“听……话。”
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精神,到底只是想象中的东西。
她的脊梁又一次被打断了。
好疼啊。
她疼得捂住脸,不想让人看见她懦弱的眼泪。
“乖。”
秦斩摸了下她的头发,揽住她的腰往外走:“先去吃饭。”
时间已近中午。
午餐早准备好了。
谢惩跟苏妍妍也都入座了。
陈溪看到苏妍妍,就想挨着她坐。
不过,没如意。
秦归程半路揽住她的腰:“坐我这边。”
陈溪也饿了,就没计较这点小事。
她坐下来,拿起刀叉,切着牛排。
谢惩适时地举起红酒:“来,让我们庆祝陈溪的归来。”
这话就是戳人心肺。
陈溪切牛排的动作僵住,看着两兄弟面带微笑,举起酒杯,心里恨得拿刀捅人的心都有了:一个个真是不做人啊!再次捆缚了她的自由,就那么开心吗?
苏妍妍看出陈溪脸色不好,眉头微皱,推了下身边的谢惩,低声道:“行了,收敛点。”
谢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这会经苏妍妍提醒,看到陈溪脸色不对,难得生了点“同情心”:“Deion,你这没把人伺候好啊。瞧瞧愁眉苦脸的。”
言外之意:Deion,你这没调/教好啊。还甩脸色给我们看呢!
秦归程正喝着红酒,听得出谢惩的意思,面上无光,却也没生气:“伺候人是个长久的活儿,急不得。”
他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余光瞧着陈溪,笑道:“你瞧,愁眉苦脸也有愁眉苦脸的趣味。”
谢惩瞧着陈溪笑:“是这个理儿。”
陈溪闷头切牛排,无视两人落在身上的目光。
她咬着牙,切牛排的力道很大,当牛排是三兄弟切了。
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支撑她吃完了午餐。
“秦先生,我吃好了,可以去看他了吗?”
她放下刀叉,站起来,直接问秦斩。
秦斩知道她要去看谈千弥,很干脆地点了头。
陈溪得到许可,立刻转身往外走。
“站住!”
秦归程喊住了她。
陈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语气略显不耐:“秦少,还有事?”
秦归程盯着她,眼神里压抑着戾气:“忘了我说的话?离那些野男人远点!”
他不许陈溪再靠近谈千弥。
他尚不觉自己的独占欲早过了头。
气氛有些冷。
谢惩抿了口红酒,玩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飘动。
苏妍妍心有不平,帮腔道:“什么叫野男人?他就是个孩子!秦归程,陈溪不是你的所有物。如果你喜欢她,也该走正常的追求流程。”
她还是天真,以为秦归程对陈溪紧追不舍,还有现在这么在意陈溪跟别的男人走得近,是喜欢她。
秦归程听得嗤笑:“闭嘴吧。蠢货。”
苏妍妍:“……”
她懵了。
没想到会被人当面骂蠢货。
这什么人啊!
她也恼了,回怼道:“你才是蠢货!你根本不配追求——”
“刺啦——”
秦归程拿起餐刀,深深划拉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妍妍看到了,皱起眉,忘了接下来的话。
秦归程目光冷冷扫向她,言语轻蔑,带着警告:“我说过,别仗着是Leo的女人就忘了分寸。”
“你!”
苏妍妍给气得不知说什么了。
谢惩看到这里,揽住苏妍妍的肩膀,低声劝:“好了,Deion脾气不好,遇到陈溪的事就炸毛,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苏妍妍怒道:“疯狗!”
她气饱了,站起来,抓住陈溪的手就走。
陈溪没走,看向秦斩:“秦先生,我可以去看他吗?”
秦斩整个过程不发一言,事实上,最有话语权。
他也不想陈溪去见谈千弥,不过,一开始应承好的事,要守信,便点了头:“去吧。”
陈溪听了,也不管秦归程脸色多难看,立刻就出去了。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摔东西的声音。
“砰!”
秦归程摔了酒杯,气道:“哥,以后陈溪的事,你少管!”
他讨厌陈溪眼里只有哥哥!
而讨厌是亲情裂痕的开始。
谢惩作为旁观者,比他们兄弟更快地窥见这点——他小瞧陈溪了!她还真要成祸水了!
秦斩面对弟弟的暴怒,依然是温柔包容的:“Deion,你该知道,我是在维护你的利益。”
他知道陈溪是个内心柔软的人。
别人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回馈三分。
这样的人,还是要用软一点的手段。
可惜弟弟这个性格,怕是软不起来。
他只能替他软一些,以防把人逼崩溃了。
秦归程听他这么说,戾气顿时就散了,只语气还是不快:“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当然。”
秦斩认可弟弟的手段,笑道:“怀柔政策,温水煮青蛙,只要你有耐心,她会全身心属于你。”
秦归程还有忌惮:“哥哥就不想要她?”
秦斩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说:“我说过,节制色/欲,你才会看清你想要的东西。”
秦归程向来听不懂这种话,只问:“那哥哥想要什么?”
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没理解过哥哥。
哥哥从小聪明,冷静,自控力极高,长大后,更是内敛、深沉、蔑视一切世俗欲、望。
他完美的不像个人。
可他到底是个人!
是人真的就能彻底脱离世俗的欲/望吗?
秦斩听着弟弟的询问,脑海里陈溪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忽略了,想了会,回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事实上,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以前想要做个神,凌驾于万物之上,睥睨着世间百态。
现在他……似乎做不成神了。
“你总是说以后。”
秦归程并不满意哥哥的回答:“以后可太飘渺了。为什么不活在当下?我只要当下的快乐。”
秦斩说的那句话也只是推脱之词,因此,并不辩驳。
场面归于寂静。
谢惩笑着打破寂静:“好了。你们别讨论这么高深的东西,会影响食欲的。”
他给他们倒酒、热场:“来,还是那句,庆祝你们小宠物归来。”
*
同一时间
陈溪见到了谈千弥。
他被绑住手脚,嘴上贴着黑色胶布,俊脸青青紫紫,挣扎得一头汗。
“谈千弥——”
她跑上前,撕下胶布,解开他手脚的绳子。
因为挣扎,谈千弥白皙手腕上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瘀。
也不知捆绑多久了。
“怎么弄成这样?”
陈溪心疼得厉害,低下头,往他伤痕上吹了吹:“还疼吗?”
谈千弥摇头:“不疼。你呢?还好吗?他们没欺负你吧?”
强迫她睡在身边,算欺负吗?
以她的痛苦为乐,算欺负吗?
在看不到的地方,凌迟她的尊严跟精神算欺负吗?
陈溪不想谈千弥担心自己,只能隐忍一笑:“没有。”
苏妍妍跟进来后,看谈千弥受伤,很快拿来了急救箱。
陈溪道了声谢,打开了,取出消炎药,轻轻涂抹在他的伤口处。
伤口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