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黑色的保时捷卡宴，缓慢而平稳地驶出灯火通明的酒吧街。
沈妄黑眸微阖，静静靠坐在后座上，脑海里不经意闪过白天看到的那一幕，他长眉微皱，额角顿时有些抽痛。
下意识地想伸手按揉一下太阳穴，一双微凉的手伸了过来，轻轻贴上了他的太阳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略带嘲讽的男声：“喝多了吧。”
“还行。”
就是有点头晕。
虽然肚子里装了不少酒，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身体有些疲懒提不起劲儿，太阳穴处传来的力道适中，缓解了他的头痛，不知不觉困意袭来。
半梦半醒间，沈妄听到身边的人道：“不就是失个恋，至于么。”
沈妄想要反驳，那是老子的初恋。
话到嘴边，又听对方放轻了语气，道：“你当初为什么……情书……”
霍浔缓缓抽回手，借着路灯投射进窗户的灯光，看到微醺的青年费力地掀开眼皮，眸里水汽氤氲，隐约带有一丝困惑。
“什么情书？”
“……”
沈妄扶了扶额，估计今晚真是喝多了，刚才没怎么听清霍浔说的话。
转过头，打算再问一遍，余光瞥到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身体出自本能地朝霍浔扑去。
“小心！！！”
嘶哑急促的声音从沈妄嘴里溢出。
被沈妄抱住的那一刹，霍浔不由屏住呼吸。
那是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心脏顿时漏了半拍，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刺耳的刹车声刺破黑暗的苍穹。
车子跟迎面而来的客车相撞，偏离了轨道，后面的汽车刹车不及撞了上来，车子就挤在两车中间，硬生生被挤得变形。
沈妄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一般，身体一瞬间遭到的剧痛，让他呼吸一滞，更加用力地护住身下的霍浔，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到被他护在身下的霍浔冰块脸上龟裂了一丝缺口，神色慌张地说着什么。
沈妄想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然而黑暗降临，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
沈妄从小就有当大哥的志向。
小时候看黑帮电影，看到里面的主角豪气万丈手下一堆小弟，他心生羡慕，立志要当黑帮老大，收养他的爷爷告诉他，黑老大是大坏蛋当不得，被抓到了可是要坐牢的，沈妄这才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当不了大哥，但沈妄骨子里就喜欢锄强扶弱，霍浔是他的哥们，遇到危险他当然要挺身而出。
结果这一挺身而出，沈妄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是的。
沈妄死了。
死后才知道，原来他是《穿成大佬的白月光》里没有一个出场镜头的背景板，书里只用一句话概括他的生平。
——据说江宴跟顾衡结仇，是因为一个死去的叫沈妄的男人。
沈妄不敢相信自己只有这么一句话的戏份，用意识把凭空出现的这本书看了两遍，才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