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啊。”
沈妄认真想了想,即便江宴犯法，他也不会真正的讨厌他吧，谁让江宴是他弟弟呢,况且江宴的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不可能犯法,犯点小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这三个字，沈妄扭头看向江宴，“为什么这么问啊？”
江宴垂眸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沈妄“哦”了声，也没多想，正要把毛巾拿过来，江宴已经开始温柔而细致地帮他擦着头发，只听他道：“是明天去向家吗？”
“对。”
“我送你去吧。”
江宴补充道：“我很喜欢向啸坤主演的功夫片，想问他要张签名。”
沈妄：“好啊。”
车子匀速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这次去拜访向啸坤,沈妄没带小助理,车上就他跟江宴两人。
沈妄坐在副驾驶上，微微侧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江宴，褪去了婴儿肥,侧脸线条棱角分明，阳光透过车窗投射进来,在江宴的脸上投下一道道光束,纤长如蝶翼的眼睫在光束中宛如透明，清隽的眉眼如画一般。
他家阿宴,真如他期待的那样，长成了温润如玉的样子。
正在感叹之际，沈妄听到江宴道：“可能我还是不适合开这类跑车。”
“多开几次就习惯了。”
说实话,昨晚看到江宴开这辆车来接他，沈妄心里很是惊讶，记忆里江宴不是张扬的人。
“要不借你开两天吧。”
“啊？”
“不然只能放着积灰了。”
“……”
败家。
说话间，车子已经拐入了向家所在的别墅区，门卫放行后，车子很快便停在了向家门口。
张松延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沈妄下车，忙迎了上来，拍了拍沈妄的肩膀，“几个月不见，你小子是不是胖了？”
沈妄跟他展示了下肱二头肌，“这叫胖了？”
原主身板稍显单薄，沈妄这几个月拍戏没耽误锻炼，肌肉线条较以前好看不少。
张松延哈哈一笑，“开玩笑的。”
回头看到身后斯文端方的江宴，张松延朝江宴点了点头，随后问沈妄：“他是？”
“跟你介绍一下，江宴。”
沈妄随后又跟江宴介绍：“他叫张松延，是我之前杀手那部剧的武术指导。”
“你好。”
“你好。”
两人握过手后，张松延就把沈妄领进了向家。
向家装修古色古香，没走两步就是一排柜子，上面放着价值不菲的古董，墙上还有向啸坤亲手题字的墨宝。
穿过客厅就来到了院子，茂竹修林中，坐落着石头砌成的石桌石椅，此刻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石椅上坐了一个人，正是向啸坤。
只见向啸坤鬓角微白，额头刻着深深的两道抬头纹，眼角有着细密的鱼尾纹，虽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皮略微耷拉的眼睛，藏有锐利的光芒。
张松延规规矩矩地道：“师傅，沈妄来了。”
正在品茶的向啸坤微微一顿，抬头朝沈妄方向看来，目光落到沈妄身边的江宴时，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一皱。
“那你们先聊。”
张延松识趣地退下。
没有错过向啸坤细微的神态表情，江宴朝向啸坤鞠了个躬，也跟着离开。
等到院子里只有沈妄跟向啸坤两人，沈妄站在一旁，恭敬地道：“您好，我是沈妄。”
向啸坤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模样不错，身板挺得很直，周身有种不卑不亢的气势。
他之前已经看过沈妄的视频，这次见到真人，发现真人比视频更出彩，尤其是那双罕见的凤眼，狭长优美，让人过目不忘。
看着这双跟已故那人尤其相似的眼，向啸坤不自觉的柔和了脸上稍显僵硬的面部线条，“坐吧。”
沈妄便在向啸坤对面坐下。
“喝茶吗？”
“好啊。”
向啸坤不免多看了沈妄一眼，大多晚辈这时候会客气推辞，像沈妄这样大方接受的，印象里也只有一人。
向啸坤笑了一下，按照泡茶的工序，亲自给沈妄泡了一杯。
清幽茶香萦绕在鼻息间，沈妄闻着茶香，轻轻品了一口。
“觉得怎么样？”
“挺香的。”
“还有呢？”
“老实说我不懂茶。”
向啸坤不由哈哈大笑，眼里透着淡淡的欣赏。
张松延给他推荐沈妄时，他确实被沈妄的身手所吸引，他习武多年自然看得出沈妄功夫底子很好，这次见到真人，发现沈妄性格很对他胃口，不装，不谄媚，在娱乐圈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向啸坤悠悠抿了口茶，开门见山道：“松延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沈妄点头，“他说您想拍部功夫片，要找会功夫的演员。”
一顿，沈妄问：“要不要我现场跟您展示一下身手？”
向啸坤被沈妄逗乐了，笑着摆摆手，“不用了，我看过你之前的角色，功夫不错。”
沈妄听了有点意外傅，没想到向啸坤居然看过他的电视剧，被他敬重的前辈夸奖，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沈妄摸了摸鼻子，谦虚了一回：“还好。”
向啸坤脸上笑意不减，跟沈妄聊了下剧本。
他筹拍的这部电影叫《功夫风云》，主人公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骨骼清奇，天生是个练武奇才，但不学无术，是个小混混，替□□老大坐了五年牢，出狱后，身无分文，心爱的女孩被逼嫁给了□□老大的儿子，他决心振作，习武报仇，最终大仇得报，他也成为了一代宗师。
剧本里有个深藏不露的类似扫地僧的人物，向啸坤决定客串这个角色。
似乎是想到什么，向啸坤叹息道：“我老了，打不动了，功夫片的时代也已经过去了。”
言语之间有些伤感。
沈妄有些沉默。
重生以来，他有关注电影市场，发现卖座的电影类型都是好莱坞大片或者是喜剧片，再或是国内大导演执导的场面恢弘画面精致的商业大片等等，功夫片基本没有导演拍了，现如今，也只有向啸坤有点票房号召力。
向啸坤道：“你的名字让我感到很亲切，以前有个喜欢功夫的年轻人，他也叫沈妄。”
沈妄道：“我听说过他。”
“现在听过他的人很少了，他啊，是功夫片里的一个流星，那部《功夫王》，算是功夫片最后的辉煌了。”
说到这里，向啸坤眼里多了一抹怀念的神色，继续道：“我已经六年没有拍戏了，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钱呢也赚够了，这次拍功夫片，就当是圆了自己当导演的梦想。”
两人相谈甚欢。
他们一样热爱功夫片，一样的桀骜不驯不同世俗妥协，称得上是知己。
向啸坤没让沈妄试镜，就敲定他为电影男一。
临别时，沈妄没忘了要签名的事，向啸坤大方签名，末了，问：“刚才那个年轻人，是你什么人？”
沈妄道：“哦，他是我朋友。”
“朋友。”
向啸坤咀嚼着这两个字，问：“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啊？”
沈妄略去细节说了个大概，笑着道：“他是您的影迷，听说我要来见您，非要跟来。”
向啸坤闻言，轻轻扯动了下唇角，意味深长道：“我看人一向很准，江宴这人心机深沉，不能深交。”
听到这话，沈妄隐去了脸上的笑意，语气淡了几分：“那您这次看走眼了，江宴人很好，帮过我很多。”
念在向啸坤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沈妄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跟向啸坤告辞。
上车后，沈妄把向啸坤的签名给了江宴，想了想，向啸坤不是无缘无故说人坏话的人，便问：“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向啸坤啊？”
“没有啊。”
江宴问：“为什么这么问？”
沈妄：“没什么。”
江宴看了沈妄一眼，沈妄从来不是能藏住事的人，嘴上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此时沈妄眉心微蹙似乎有些不开心，肯定是向啸坤跟沈妄说了什么。
他不是向啸坤的影迷，只是接送沈妄的由头罢了，他爱看功夫片，也是因为沈妄爱看才陪着他看的。
不过江宴大概可以猜到，向啸坤为什么不喜欢他。
另一边，张松延进了院子，问：“师傅，跟沈妄谈好了吗？”
“他模样身手都没得挑，又有演戏经验，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向啸坤回忆了下跟沈妄相处的经过，眉目一舒，“很久没有碰到性格这么对我胃口的新人了。”
知道沈妄通过，张松延很替沈妄感到开心，却见向啸坤眉头忽然一皱。
“您怎么了？”
“就是沈妄身边的那个江宴……”
向啸坤摇了摇头。
他对江宴没什么看法，就是觉得他做事太绝不留余地。
拍《功夫王》时，他在片场见过江宴几次，当时觉得江宴年纪轻轻，办事细致周到。
那时江宴来剧组探班，经常给全剧组的人买饮料定制盒饭，工作人员都很喜欢江宴，向啸坤觉得沈妄性格固执好强，在名利场不怎么会跟人打交道，有个处事圆滑的弟弟挺好。
记得有一次，有个老戏骨跟沈妄有口头摩擦，仗着资历当众让沈妄下不来台，后面那老戏骨就在圈里被封杀了，最近一次消息，还是两年前老戏骨卖古董的新闻。
老戏骨德行有亏是不假，但江宴未免也太狠了些，让人道个歉给点教训都行，却直接砸了人饭碗。
那时江宴才多大，好像才二十出头吧。
如果不是他知道内幕，真要被江宴人畜无害的外表骗过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沈妄是怎么招惹上的江宴。
想到这里，向啸坤叹了口气。
——
市医院。
三十来岁长相平凡的男人医院大楼出来，正打算前往停车场，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刘郁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礼貌问：“你们是？”
“霍总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观察了下两人健壮的身板，刘郁华没有异议，跟着他们去了距离医院不远处的茶餐厅。
进了茶餐厅，刘郁华远远就看到屏风旁边坐着一个清俊冰冷的男子，他来到男子旁边，不确定地开口：“霍总？”
霍浔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打量了下刘郁华，没想到传闻中的眼科大拿气质竟这么的怯懦，不由挑眉。
“坐吧。”
霍浔微抬下巴示意。
刘郁华便规矩地在霍浔对面坐下。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
刘郁华摆摆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霍浔道：“我今天请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刘郁华忐忑不安地抠着手指，“霍总您问吧。”
霍浔报了个日期，道：“江宴曾在那天跟你预约过手术对吗？”
“没有的事。”
刘郁华道：“做手术需要进行术前检查，江总并没有来医院做过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