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苍茫寂寥的幽云关如同一头盘踞在辽阔大地上的巨龙,它的百里前方是存在了若干载岁月的幽云山脉,里面是万千妖兽的巢穴栖息之地,而幽云关的后方是贫瘠的幽云十六州。
对于幽云十六州的百姓而言,辰国朝廷就是个只吞不吐的饕餮,本就落后贫瘠的十六州每年要向朝廷上贡大量的骏马香料,而有些州的州牧gāo • guān甚至还会私下克扣一些朝廷贡品,这就使得幽云十六州的百姓牧民生活更加困苦。
辰国北境本就是一片蛮荒之地,不比土壤肥沃丰腴的江南两道,这里人们大都以种植粟黍,放养牛羊畜牧为生,而一些修炼武道的成年男子则会去一些山林里猎杀一些等级较低的妖兽,先帝在世时曾考虑过废除在幽云十六州的赋税徭役,但不知何故被一些不知是何居心的文官劝说废弃了,而如今的辰帝则变本加厉地征收赋税,惹得民声载道,民怨沸腾。
镇北王叶渊曾为了减少徭役赋税这件事专门回了一趟皇城,这可让那些平日里对镇北王骂骂咧咧指望在辰帝面前博取信任期望拔擢的老家伙们吓坏了,上朝时平日里恨不得站在最前方的尚书侍郎少傅都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出奇的缄默,有个刚提拔为户部尚书不过不惑之年的胆大家伙竟然当着镇北王的面驳斥了不能减少一分赋税,众臣惶恐不语,佩剑上朝的叶渊也只是一笑置之,只是第二天上朝时这位本有大好前途的户部尚书却缺席了···
辰帝最终也是默许了镇北王的请求,只是代价是叶渊终身都要留在幽云关镇守幽云十六州,没人知道辰帝的心思,也没人知晓镇北王为何能如此坦率地答应了这个在旁人看来是画地为牢极为孤独沉重的条件。或许,只要镇北王一生都囿于幽云关,那二十万嗜血如麻的幽云军团才能老老实实地困于幽云关做那“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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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猎猎,一处黄沙遮天蔽日的荒地上,一具具尸体触目惊心地横在沙地上,血染荒地三尺深,那都是死于凶残妖兽口下的幽云军的士卒,即便至死他们的手中的长戟钝刀也未脱手···
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裹挟着粗粝黄沙的北风吹在一个头戴兜鍪的年轻骑兵的脸上,这如同刀割的狂风撬不动他纹丝不动紧抿着的嘴角,吹不痛那视死如归布满血丝的双眼。
年轻骑兵的身旁还有十多个和他一样拼死在最后的骑兵,有些是身经百战熟知妖兽习性的老卒,还有一些是和他一样刚刚编入幽云军不久的年轻士卒。
此刻除却呼啸的狂风,一行人紧握着手中的刀戟,目光齐齐望向离他们不过几十丈的一头低吼躁动的蛮狼,这匹不过区区一阶灵妖兽的蛮狼却让这些实力最高也就灵脉境四重的骑兵如临大敌,因为这些蛮狼最擅成群攻击,先前那场惨烈的厮杀仅仅三头蛮狼却用了将近百人的性命才耗死,而这最后一头蛮狼虽也伤痕累累已是强弩之末却更加凶残,而且蛮狼即便只剩一头也不会逃走。
为首的一名手握卜字大戟的老卒是这一个卒的卒长,原本百来人的队伍是幽云军的一支精锐劲旅隼羽轻骑的一卒,奔赴到朔州边境去疏散居住在边境的百姓避开兽潮的来袭,却没想到还有百余里的距离时,被突然出现的四头蛮狼一路紧追,最后就剩下十几个体力透支的骑兵,而老卒长灵脉境四重的境界如若平时定然不费力地就能解决掉一头蛮狼,可一番死战后,灵力耗损的厉害,怕是无力回天了。
“小子,怕不怕?”老卒长压着喉咙对身边那个年轻骑兵问道,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头蛮狼。
年轻骑兵目光坚毅,“老卒长这么大了还不怕,我有甚好怕的”,饶是此,老卒长斜着撇了一眼,轻轻一笑,摸爬滚打多年的他一眼便能看穿这个年轻人眼神深处隐晦的惧意,不过这几个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厮杀时可真是一点不怕死,真像老卒长年轻的时候,自己二十来岁刚当上卒长时可不也是一腔热血。
“年轻真好啊~”老卒长心中暗自叹道···
“嗷呜~!”那蛮狼仰天长啸,那堪比成年骏马的巨大身躯向后弓着,锋利的利爪摩擦着干燥的地面,划出道道深痕,下一刻,蛮狼猛地向着那十几个散兵扑去,终于发动进攻了!
“趁现在包围它!弩手找机会射瞎这畜生的眼睛!”老卒长干脆利落地发布指令,随后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地先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