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给容均天料中了,辛母得知消息后,久久不曾言语。
辛重光在跟前跪了一个时辰,辛夫人才起身将他扶起:“裳儿主动请缨前往,我心甚是安慰,她从小便不同于寻常闺阁中人,若不是女儿身,早跟你一起上阵杀敌出生入死去了。此番她替代郡主去西都,又何尝不是一次出征?她背后便是襄城跟整个西川。”
辛重光极为意外:“母亲!”
辛夫人道:“东平皇朝虎视眈眈,一直不忘侵吞西川,而国主一直忌惮襄城跟世子,此番若不献郡女而起刀兵战祸,东平必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就不仅仅是襄城一处受灾了,此时纵然有千万不满,也应以大局为重。难得裳儿深明大义,你我自该成全她这番忠烈之心。”
“母亲……”辛重光这才明白容均天那番话的意思,泪涌如泉,顿时又跪了下去。
——“皇叔?”
大概是楚直这“静默”的时间有点长,在他对面的司徒大人忍不住唤了声。
楚直转头,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并未搭腔。
司徒顿时噤若寒蝉。
楚直暗中深深呼吸,方道:“各位若有主张,亦可上书。此事改日再议。皇上。”他转头看向皇帝。
皇帝心里还记挂着方才他们说的那个镇国公主,闻言忙道:“若无他事,今日退朝。”
楚直缓步向外走去,身后文武百官缓缓跟上,且走且商议时局,也有人看着皇叔那端直孤冷的背影,只当他是高傲依旧,目无下尘。
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皇叔正神游于他们刚才提起的西川皇宫。
楚直打量自己身上衣着,一袭川锦精致非凡:“你好像不太高兴。”
辛野裳道:“你又如何知道?”
“无礼,”楚直一笑:“怎么不叫阿叔了?”
忽然此刻,殿前台阶上一名内侍匆匆而至,他越过众人向着楚直跪倒:“参见监国。”
楚直瞥了眼:“何事。”
内侍道:“方才翼城有消息来,说是南越派使者前来称臣求和。”
楚直扬眉,却又淡淡道:“进内禀报去吧。”
内侍起身向内跟皇帝报信,而在楚直身旁的朝臣们自然也都听见了,有几个素为心腹的靠前,道:“这可是大利之事,南越若是求和,西川便孤掌难鸣了。”
也有的阿谀道:“难道这便是监国方才所说南越跟西川必有变故?监国真有先见之明!”
楚直仍是一言不发,而在“必有变故”的西川,辛野裳在桌边坐下,少女以手捧腮,喃喃唤道:“阿叔……”
倘若有一面镜子,楚直会发现她的目光略显朦胧,这一声唤,像是自言自语。
他拂袖,冷傲地从群臣之中走开,一边却微笑对这少女道:“既然你叫我一声阿叔,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只管跟我说知,或许我能替你开解一二。”
他的脸好像也被一双柔嫩的小手这么捧着,这种感觉太无法形容了。
辛野裳沉默了会儿,突然说:“阿叔,你生得……什么模样?”
楚直诧异:“嗯?为何问这个?”
辛野裳道:“因为我想知道。你不是知道我是什么样子么?我也想知道你的相貌。”
她还带着容时晴给她画的那半张人像,上次,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把这画像给楚直看看,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她如今可不是单纯的辛野裳了,而且“阿叔”的身份又如此神秘。她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