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裳扶了扶桌面,缓步往回走,和宁夫人本担心她的身体想要去搀扶,可才伸手,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息阻止了夫人靠前。
辛野裳回到床边坐定,闭了闭双眼,仿佛又想起一件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明白?”
和宁夫人最后看向她的双眼,幽深森然的眸色,跟往日那种清澈明亮截然相反。
她几乎是颤声道:“是。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此事。”
在她答了这句后,辛野裳的嘴角仿佛了然般轻轻一挑,然后她往回躺倒。
从那之后,身体便一日日转好。
而和宁夫人也确实守口如瓶,虽然好几次她犹豫要不要让容均天知晓此事,可最终还是遵守了诺言。
辛野裳听和宁夫人说完,心中的惊悸,像是狂风掀起骇浪。
她原本就疑心,现在更加确定无疑。
写字的人是她,又不是她,也许,那天在马车里她并非错觉,是他真的“来到”。
“阿叔”,楚直,楚太正,楚希正,东平的监国皇叔,她视作最大敌寇的人。
可为什么,他竟没有如往日一样跟自己对话,难不成是“无颜相见”?
不,假如真是楚直,那位东平的监国殿下,他才不会这样躲躲闪闪呢!
然而如今追究此事已经不是辛野裳的当务之急,让她关心的,是楚直留给她的这字条。
不管楚直是何身份,不管这字条上写得是真是假,她都绝不能假装没看见。
“殿下,您还好吗?”和宁夫人担忧地问。
辛野裳将那张纸紧紧攥入掌心,她深深呼吸,却无法回答这简单之极的问话。
她只是走到殿门口,向外看去,外间依旧大雪纷飞,如同她此刻的思绪。
但就在雪片绵绵之时,不知何处轰然声动,惊天动地,甚至连屋宇都簌簌发抖。
殿内众人皆都失色,和宁夫人忙赶了过来:“什么动静?”
辛野裳盯着外间莫测的天色,终于道:“雷声,是惊雷之声。”
冬雷震震,天象大异。
江辰坐在廊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半轮冷月。
奉恩自廊下走来,看着他的模样,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
江辰没有动,仅仅是眼皮抬了抬。
在奉恩将离开之时,江辰才出声:“你觉不觉着,皇上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