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元帝和姜琸等人不过觉得她是个疯子。
大概也的确是。
念姑当年在暗处亲眼目睹自己父皇被杀,前朝皇族被屠戮的惨景,刺激过度,仇恨太深又太过自责,虽然后来状似正常,其实某些记忆根本早已错乱。
当年魏朝末帝毒杀老南平王和南平王世子时她不过十岁左右,末帝未能再杀掉景元帝,根本和她无关,而是因为当时景元帝身在南地,末帝想要在南地暗害掉景元帝根本就有心无力,且紧接着就是天灾人祸,各地叛军四起,末帝反需要安抚南平王府依赖他们帮他稳定局势,对抗叛军以及异族外敌,万般无奈之下,这才认了景元帝为下一任的南平王。
念姑被拖走,景元帝只扫了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容唯嘉一眼,目光便落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姜珏身上。
姜珏感觉到景元帝的目光,半爬起来又“扑通”跪倒在了地上,颤抖道:“皇伯父,皇伯父,侄儿该死,是侄儿失察,竟然引了逆贼入室,险害了……害了皇伯父,求皇伯父降罪。
可是,可是此事侄儿的确一无所知……”
说到这里,他转头就看向身后的容唯嘉,看她惊惧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却是再也生不出半点怜惜之意了,他拖了她扔到地上,就喝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不是你娘家送来给你调理身子的嬷嬷吗?”
容唯嘉也早吓得身子瘫软,她哆嗦着摇头道:“不,我……妾身不知道,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定是这贼人欺骗了父亲,扮了普通医家嬷嬷骗了父亲……”
姜琸看了一眼冬影,冬影便给景元帝和庄太后施了礼,然后冲着容唯嘉呵斥道:“容唯嘉,亦或者该唤你前朝的宝嘉县主?
你可知你现在每狡辩一句,都是欺君之罪?
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听候陛下和太后娘娘发落为好,别再自以为是的狡辩扮无辜了。”
容唯嘉听到冬影的第一句,就已经吓得面如白纸,瘫在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姜珏更是被震得魂都飞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身边的女人。
景元帝冷哼了一声,却并未对姜珏说什么,他不耐烦看这乱七八糟的,也知道庄太后向来疼爱姜珏,便只对庄太后道“此事母亲看着酌情处理吧”,又让姜琸自回东宫处理那些前朝余孽事宜,就起了身自顾离开了。
姜琸带了冬影离开,冬影经过姜珏和容唯嘉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用了只有容唯嘉和姜珏能听到的声音冷哼道:“朱姨娘,不,容姑娘,凌修安还没死呢,你换男人换得可还真是快,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机会再换个身份再换个男人了,哼。”
容唯嘉又被刺一刀,脑中一片混乱,她根本顾不上说完话就离去的冬影,只抓了姜珏的衣角,如同抓着最后的稻草,泪流满面唤着:“阿珏,阿珏……”
太多可怕的信息,姜珏根本没理清楚,但他却知道,他此次是被身边这个女人给害惨了。
他掰开身边女人的手,爬到了庄太后的脚下,抱着庄太后的脚,涕泪横流道:“皇祖母,皇祖母救孙儿,孙儿什么都不知道,孙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祖母……”
庄太后看着脚下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孙子,心中也是又厌又痛,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带了些疲惫道:“你且放心,你皇伯父不会要你的命的。
你且先回康王府吧,那个女人也带回去,她是谁也好,现在肚中也有了你的孩子,先把她带回去交给你大嫂看管吧。”
姜珏还欲再哭诉自己的冤屈,庄太后却已是不愿再听,她身边慈寿宫的內监总管便上前低声劝了姜珏,道是太后累了,还是让太后好生歇着,这才命人半拖半拉的把姜珏给弄走了。
内监拖着姜珏行至容唯嘉身边,不必內监说什么,容唯嘉见姜珏要走,自是立即不瘫软了,哆哆嗦嗦却也麻溜的跟在姜珏后面走了。
只不过半个月后,康王府就传来消息,道是福郡王姜珏怀有身孕的妾侍朱氏意外小产,朱氏体弱,当日就捱不过也随后身亡了。
庄太后得到消息,看着,再是容氏,不管这些女子是个什么身份,但那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确确实实的姜家的血脉,那人也都是姜珏自己招来的。
她素来觉得姜珏性子温软,却也自有好处,不想这所谓的温软背后竟是如此这般……
一个月后,景元帝以福郡王姜珏牵扯到前承恩公府华家以及前朝余孽两案,剥其福郡王爵位,贬为庶人,逐出京城且永世不得入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