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许舟拒绝了汉子送他回家的好意,他孤身一人离开平安县衙。
许舟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朝那个陌生的家走去,约摸小半个时辰,过水门,来到临河坊。外地运来的大半货物都要在水门装卸,转运,因此这片区域常年聚集着三教九流之类的人物。
吆喝的小贩,卖力气的脚行最多。
如今已至深夜,月明星稀,街道里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两侧尽是些低矮民房,远处时不时还会传来一声狗吠。
很快,许舟驻足在临河坊清水街一间酒肆门前,门前泛黄的幡子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上面写着“許”字。
这里就是许舟的家。
许舟继承他老爹的饭碗,如今在平安县衙当差,是一名光荣的小狱卒。
半年前,许老爹用半辈子家当,从一个人牙子手里给儿子买了一个媳妇。人牙子卖人之前说的好好的,姑娘家今年十五岁,模样好,屁股大,好生养,乡下姊妹多活不下去,所以才进城讨个活路。
可直到付完钱,去乡下接人的时候,许老爹才知道自己上了人牙子的当。
姓陆的姑娘今年都二十三岁,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许老爹深知上当受骗,就要求退钱退货,可人牙子卷钱早破路了,徐老爹一气之下去见了地下许舟早死的娘。
许舟给徐老爹匆匆办完丧事,继承老爹狱卒的职位,就搬到县衙去住,这一住就是大半年的时间。
期间没回一次家。
咚咚——
许舟站在门口,拉动门上的铜环,往门上拍了两下。
院子里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地可怕。
许舟又敲了两下。
这一次声音更大,还引来远处几声狗吠。
片刻后,院子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谁啊?大半夜的,眼睛瞎了没看见铺子关门了,要吃酒明日再来。”女子困倦不满的声音传来。
“是我。”
“我什么我?你把话说清楚,让街坊邻居都听见,还以为老娘偷男人呢……”
“是我!”门外的许舟有些哭笑不得,直挠眉头。
“谁知道你是谁?找姘头到前头的巷子里,前面右拐第三家……我汉子马上就回来了,小心打断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