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下棋和一起打游戏。
温盛然的五子棋技术如今已经非常精进,把人杀了个片甲不留之后明珩悻悻地去洗澡,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温盛然收着棋子,黎瑜坐在了他的身边。
“聊聊?”他问。
温盛然的手顿了顿:“没什么好聊的。”
黎瑜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温盛然等着他的下文,却没想到这一声之后,对方就不再说话。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
“不是聊么?”他道。
黎瑜顿了顿。
温盛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他决定,只要黎瑜反问他“不是不想聊么”他就立刻起身走人,但是黎瑜没给他这个机会。
“以为你还在生我气。”黎瑜道。
一句话,几乎把温盛然拉回了两年前。
那个吊诡又离奇的夜晚。
它本该成为温盛然人生的转折点。
但是因为面前的人,最终,它以一个温和而平和的方式收场。
两年过去,温盛然早就忘掉了那一天晚上对未知的恐惧,取而代之徘徊在他梦里的,是那几天的黎瑜。
他总是会梦见对方坐在他床沿一边陪着他,一边低头看书的样子。
他看的是他不懂的专业书,有的时候,温盛然精神好些的时候,会让黎瑜给他念一段。
他开玩笑说自己像是个躺在床上只能靠听书打发时间的重症病人,被黎瑜直接往脑袋上敲了一下。
梦里的黎瑜没有敲他,但是他的声音总是赶不走。
这是噩梦么?
不是的。
但是温盛然每每从梦里醒来,都会发很长时间的呆。
当然,他也会做另外的梦。
比如黎瑜走的那天。
他梦到他赶上了那次航班,跟黎瑜别扭又平和地说了再见。
然后黎瑜让他等等他。
他想说凭什么等你,但还是乖乖地应了好。
相较于这个梦境,现实显然更残酷。
他没有赶上那架飞机,黎瑜也远在大洋彼岸,了无音讯——
他单方面的了无音讯。
他也没有拉黑对方,但是对方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总是不咸不淡,在视频的时候甚至会故意避开。
他等着黎瑜跟他吵一次架,轰轰烈烈的一次。
但是没有。
明明黎瑜什么都没有做错,自始至终是他在无理取闹。
两年。
曾经他们连两天都没有分开过。
就这样过去了两年。
“我为什么要生气。”片刻后,温盛然开了口。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你高尚,你无私,你舍己为人不求回报。关系到你一辈子的事情,你为了让陈临清打消她愚蠢的念头自我奉献,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你这么厉害。”他道,“怎么还要跟她妥协,当个霸总直接让我家破产算了。”
声音有些颤。
不是不理解,不是不明白。
就是因为一下子就知道了黎瑜为什么这么做,所以才不愿意接受。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订婚意味着什么他们彼此都明白。
订婚当然不决定一辈子。
但他的母亲,陈临清女士,显然不会把它当成玩笑。
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破产难度太大了。”黎瑜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难度比较小,你也不能对我要求太高。”
温盛然看着他,眼眶红了。
omega扑进怀里的时候,黎瑜是始料未及的。
怀里是柔软而熟悉的身躯,他僵硬了好一会儿,才闭了闭眼,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背。
“又哭了?”他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笑。
“没有。”omega的声音闷在肩颈处,听着的确只是有点哑。
“那就是长大了。”黎瑜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有的时候会希望温盛然不要长大。
他第一次见温盛然的时候,对方还只有五岁。
小小的一点,团在车库的柱子前,困得整张脸都埋进膝盖,像个糯米团子。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离家出走,却不知道温家究竟是怎样的家庭,只觉得这个弟弟很可爱,又很乖。
再后来,黎父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让他如果愿意的话,和温盛然多一起玩一玩。
慢慢的,他就发现了。
发现了也无济于事。
那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虽然不是所有物,但是他显然更没有资格管。
但他还是想管。
这种时候在小的时候体现为对弟弟的照顾和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