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拾一皱眉,“在哪里走散的?”
“我不记得了……就在前面,拐了弯后就都不对劲了!”
“拐弯?”方拾一记得去仓库的路只有笔直的一条,哪来的弯道?先前屈队在对讲机里似乎也提到了一个弯道。
他微抿嘴,“带我们去看看。”
“不,我不去,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那人紧张地说道,不时地看着四周的墙壁,好像里面会蹦出什么怪物来。
“走什么,这才刚来。”方拾一反手扣住对方的胳膊,轻轻往身边一扯,原先一直站在暗处的警员冷不丁被他扯到灯光下,可他却没有影子。
方拾一微眯起眼,声音低沉:“你的影子呢?”
随着方拾一话音落下,他手里的小警员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噗地成了纸片人一般的薄度,五官与身上的服装渐渐褪成了深沉的漆黑,成了一道影子,迅速溜进了光影里。
再看其他人,还都好好的躺在原地。
在方拾一刚进走廊的时候,他就看见这片走廊通体染上了一层血雾,和他第一回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那几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并没有染上血色,唯独66051的身上是铺了一层很浅淡的红色,却又与走廊里的血色并不一致。
方拾一专门把他提出来,但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是原来的警员了。
方拾一和应辞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往里大步走去。
然而两个人哪怕是走到了仓库门口,也没遇到屈队和那人所说的什么弯道,倒是仓库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有风从外头窜进去,又被里头浓厚的黑色拽住,风声在仓库里戛然而止。
方拾一一把推开仓库,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扫视了一圈仓库后,在那把椅子上找到了屈队长,只不过画面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屈泽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毫无知觉,两只手虚虚搭在座椅的扶手上,看起来像是不过在打瞌睡,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高大的男人。
男人隐没在黑暗里,身型高壮得像个巨人,直到走近了,才发觉他的衣服鼓出来了许多,像是被填塞进了什么东西。
他两手扣在屈队的肩膀上,脑袋微垂,双眼睁开,却是瞳孔涣散、毫无意识的模样。
在他裸露出来的小臂皮肤上,有细细的破了皮的红痕,像是被人用指甲一笔一划出来的。
左手胳膊上——
走快走
右手胳膊上——
太晚了来不及了
两条胳膊上的字迹截然不同,左手胳膊上的字迹幼稚得像是孩子,右手胳膊上的却像是个成人。
方拾一端详着那两条胳膊上的抓痕,微眯起眼睛。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镊子,正打算夹取一块皮屑装袋,他头顶上方忽地传来一声响亮的倒吸声,就像是许久没有用过的抽风机忽然运作。
方拾一猛地抬头,就见那个男人忽然动弹了一下,瞳孔聚焦缩成一个小点,胸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胸口的警徽66051跟着上下晃过方拾一的视线。
随着他的苏醒动作,他衣服里被塞满的东西全都抖落下来,细一看,都是一些破旧的棉絮和玩偶,让人摸不着头脑。
应辞蹲下来,在一堆棉絮和旧玩偶中挑挑拣拣,修长干净的手指蓦地插入其中一个玩偶的玻璃眼珠子里,用力一扯,拽出一颗仿佛活人的眼珠。
方拾一微吸气,“玩偶的眼睛是真人的眼睛?!”
“不是。”应辞将那颗眼珠抛给方拾一,“是微型摄像头。”
方拾一下意识接过,还未来得及细看,屈队和他身后的男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身后的是警员章天华,章天华刚有所意识,就看见方拾一手里握着一个眼珠子,他登时后退一步,一句“别动”脱口而出。
他拔|枪刚对准,一道更快的身手在他眼前虚晃而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枪已经转到应辞手里,被应辞拿枪对准脑门,章天华咽下口水,下意识举起双手。
“是你们?!别冲动!都是自己人!”屈队被眼前一幕闹得心慌,大脑当机了几秒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脸色有些难看,“你们怎么下来了?走,快走!”
应辞冷眼看着章天华,握枪的手缓缓放低,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单手卸了弹匣和里头的子弹,丢还给他,“枪不是用来指着自己人的。”
章天华脸色忽青忽白,讪讪地接过。
他刚想把枪收好,视线落在自己的两个胳膊上,他瞳孔一缩,惊叫一声,“屈队!”
屈队闻声看向他,目光跟着落在章天华的胳膊上,“太晚了,来不及了……”他低低念出声,脸色煞白。
“没什么来不及的。”方拾一微眯眼,瞳孔变得狭长幽深,一手一个抓过屈泽和章天华,厉声道,“走。”
他猛地往前一推,两人踉跄两步回头一看,就见刚才屈泽坐下的那把椅子上,张开了数只胳膊,仿佛要把人牢牢抱死在这把椅子上。
“这什么啊?!”章天华两腿发颤。
方拾一冷下脸,盯着那把张手试图阻拦什么的椅子,冷喝一声,“想留住谁?”
陈莫扇从他的外衣内袋里滑出,凌厉的漆黑扇骨“刷”地张开,一个来回尽数割下所有张牙舞爪的胳膊,不沾一点血腥地回到方拾一的掌心里。
“愣着干什么?真想被留下来?”方拾一瞥了那两人一眼,收了扇,往怀里一揣就朝门口跑去,跑得比一队的两个人还快。
扇子委屈,好不容易威风地出来耍了帅,主人却掉链子,只记着逃跑不想搞事情。
屈泽听见方拾一说的,这才有些回神,和章天华两人看了看,连忙小跑着跟上。
屈泽:“刚才???”
章天华:“那把椅子??”
屈泽:“椅子都不是重点,他那个扇子,你看到了没?”
章天华:“看到了……他是什么人啊!?”
方拾一听着身后的悉索声,忍不住回头,“你们还有心思聊天讨论我?没看见边上红砖墙?”
两人闻言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原先普普通通的红砖墙,此时此刻一块块地脱落下来,露出红砖背后的爪痕。
而那些爪痕还在往外渗着血,粘稠的血在墙上渐渐绘出一张张挣扎哭号的缩小号人脸。
如果不是方拾一提醒,他们压根不会注意到红砖墙的变化,两人瞬间面如土色。
作者有话要说:
恶人本恶方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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