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是六月花神,女郎爱其美人之姿,爱其不蔓不枝的君子气节,这些有闲情雅致的贵族女郎,更是吟诗结社,咏叹荷花。
但秦缘圆心里明白,这再高雅的活动,毕竟是碧玉年华的女孩儿,聚在一起,总有争奇斗艳的意思,这轮到董嬛做东,自然希望尽善尽美,惊艳众人。
这么个推销的好时机,秦缘圆当然不会错过,将两种香丸都拿了出来,以手作扇,一一介绍:“二位娘子闻一闻,这芙蕖香以丁香、檀香、甘松、零陵香、茴香、茶叶、龙脑等入香,②香方中不见荷花荷叶,但其香如新开莲花,清幽袭人,最适合随身佩戴,若微微发汗,气息更香。”
“这莲蕊衣香,则要取莲花蕊干研,辅助以零陵香、甘松、藿香、檀香、丁香等,再入龙脑研匀,薄纸贴纱囊贮之③,终于得大成,此香更为清冽,若风过荷塘,莲香悠长。”
小娘子侃侃而谈介绍时,眼神发亮,言笑晏晏,很是让人心折,董嬛十分心动,一开口竟各要了五十帖。
知道董嬛大方,却不知她如此阔气,秦缘圆愣了愣,她这小本生意,备货并没有这样充足,若全数给了她,铺子里的生意便断了。
她方才留了个心眼,知道她们要得不急,便先将二位贵客引至柜台前,斟了两杯茶递到她们手边,商量道:“董女郎,还望您见谅,五十贴数量不少,我这小店铺现存余量也不够,若您不介意,宽限些时日可否?”
董嬛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善,只说不介意,只消提前十日将货品配齐便可,叫她无需惊慌,还先付了半数定金,说会让下人上门取货。
她们二人商量时,叶淇便不作声在一旁饮茶,她小抿了两口,称赞道:“秦娘子,你这茶好香,同寻常的不大一样,似乎……有一股玫瑰的香气?”
秦缘圆暗叹叶淇识货,这玫瑰红茶,红茶乃是清凉山上农户种的高山红茶,玫瑰更不言说,盛开在清凉山谷,皆是香气纯净的重瓣玫瑰,秦缘圆将其层层叠叠的花瓣剥开,再一层茶叶、一层鲜花地窖藏,所得之茶,既有茶骨,又有香韵。
餐露饮花,素来是一大雅,这些贵族女郎肯定喜欢,秦缘圆点头称是,将制作过程又添油加醋地介绍了。
只见董嬛浅啜几口,若有所思道:“玫瑰香气可入茶,若荷香亦能入茶,我那诗社定能增色不少。”
“有何不可?”秦缘圆答。
荷花清晨绽放,入夜则合,若在傍晚将茶叶置于花蕊深处,那茶叶便能吸附花露精华,清香无比,这便是荷花茶了,只不过其味清雅,还是绿茶更为合衬。④
董嬛秀美的眼眸中果见惊喜,感叹:“秦小娘子果真心灵手巧,颇懂情趣,你这有玫瑰茶,除却两味香丸,我腆着脸面,欲求购‘荷香茶’,不知娘子可能应允?”
钱都送上门了,哪有不应之理?
秦缘圆列了单据交给董嬛,她们又在店内盘桓许久,选购了不少东西,直将盛东西真算得上是开门红了。
送走了二位女郎,秦缘圆聘的帮工胡娘子亦到了,她是个寡妇,带着个八岁的小女儿,夫君得了肺痨去了,留下了许多债务,又非当地人士,父母亲人皆不在身边,日子过得非常穷困,平日便接些针线活计,年纪轻轻的,都熬出了眼疾。
当初秦缘圆想要做香囊,自己的绣工又实在拿不出手,向街坊四邻打听,有没有便宜手巧的绣娘,所以结识了胡娘子,也是见她可怜,又想自己一人经营香铺实在费力,便做主聘了胡娘子当帮工。
胡娘子来了后,秦缘圆便清闲下来,拿起绣棚开始生疏艰难的刺绣。
唔,要绣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