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轻移,江婉荣来到江不易面前。
目光从江不易头上的冷汗移到江不易青白交加的面色,眼中透出一中疯狂的恣意与快感。
“你应该并不在乎江婉荣这个女儿。但,我怎么着也借了你女儿的脸蛋,总得,帮她一个小忙啊。”
江婉荣柔软的手指轻轻一拉便让江不易远离雕花门,将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掌贴在江不易心口处。
江不易矢口否认道:“不!我在乎我女儿!你看是我将我女儿从花街救出来的!”
听闻此言,江婉荣讶然道:“可我在这个地方这么久,怎么觉得你是怕江婉荣败坏了你名声?”
“不——”江不易扯拉着江婉荣放在自己心口处的手掌,与此同时疯狂的摇头,“我最疼爱我女儿了!”
江婉荣那柔和的声音仿佛含着缕鬼气,幽荡荡飘在人心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
“那么,我就送你们团聚吧。”她说,“别怕,我有经验。”
“不需要害怕。”任由江不易掰扯自己的手,江婉荣狞笑道,“很快的。”
弯弯的眼中骤然流出一线狰狞的噬杀,江婉荣手下骤然用力。
江不易心头被恐惧占据,只觉得江婉荣放在自己心口处发力的手既冰凉渗人,却又滚荡吓人。
他绝望的闭上眼。
就是这双手,穿透了其他人的胸膛将心给挖出……
胸前的那双手触感越来越鲜明,战栗从脖颈处蔓延到了全身,死亡的阴霾笼罩在了江不易的每一寸血液!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双仿佛扼住心脏的手蓦然离开!
江婉荣声音似结了冰,又似燃起了熊熊大火在耳边陡然出现!
她斥道:“好啊,竟然真的破了我的魔障!”
江不易蓦然睁开眼,巨大的希望霎时涌进胸腔代替了绝望,满怀希冀的看向来者。
南浔蓝衣玉冠,两指并拢轻抚剑刃。
而雪亮的剑刃之上,残存着红得发黑的鲜血,鲜血滴答落在地上顺着砖缝流走。
和他一起的,是那个白衣翩跹的修士。
修士白皙的手指擦拭掉唇边的血迹,从剑鞘抽出寒光凛凛的三尺长剑。
太一剑。
强烈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压倒了厌恶感,江不易眼含泪花高声道:“仙君救我!”
江婉荣睨笑道:“可笑。他们都拿你当诱饵了,你怎么还求他们?”
不做任何言论,余非凡持剑攻去,凌厉迅捷的剑招将江婉荣往屋外逼去。
南浔则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为江不易布下了灵力罩,很快持剑加入到打斗中去。
江婉荣被两人逼到屋舍外,祭出一条蜿蜒的魔焰,细细看去,分明是一条环绕着魔焰的魔鞭。
一蓝一白两道剑光闪烁交错,与江婉荣手中的魔鞭相互纠缠在一起。
缠绕着黑色火焰的魔鞭破空袭向南浔手中的利剑。
南浔挽动剑花,欲要斩断这截魔鞭。
江婉荣实力强劲,又有着远攻的优势,即使在两人的围攻之下,一条鞭子使得异常灵活。
魔鞭如同灵蛇一般飞绕,堪堪躲过南浔的犀利剑势。
虽南浔有元婴初期修为,但刚刚破摘心鬼魔障已然消耗了体力以及灵力,胜算疾速下降。
而余非凡本就是金丹后期修为,差一个修为,如同天堑难以逾越。
他又在魔婴期魔族设下的魔障中受了不少侵蚀,再加上破了魔障消耗体力灵力。
两人联手下来,只和江婉荣斗了个难舍难分。
院中草木被破坏,强大的灵力魔气冲撞的屋舍列出缝隙,瓦砾纷纷被掀起。
灵力魔气轰然相撞,一魔两人皆是落在地砖上,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双方后退半步。
余非凡揩拭掉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如玉光滑的手指上鲜红的血液如同雪中红梅夺人眼。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是凝重。
蓦地,余非凡袖中微微露出一节木管。细细端详,才发现那是一管九节紫竹制成的洞箫。
余非凡侧过脸,墨发掩映下露出半截修长的脖颈,对着南浔做了个口型。
待看明白余非凡说的事物,南浔刹那了然于心,对着余非凡点了点头。
“是拿出了什么宝贝吗?”江婉荣狠狠啐掉口中的鲜血,嘲讽的扬起下颌,“不愧是会玩的人族。”
南浔风驰电掣击剑上前,剑光飞舞留下稠密的剑影将江婉荣困在原地。若不细看,恐怕会以为这是由剑织成的剑网。
江婉荣的魔鞭遽然化作无数条细丝,裹挟着魔气一丝丝冲撞剑影企图制住沧海剑。
两人缠斗之时,余非凡眉目低垂注视着手中这一管洞箫,神色淡然。
深吸一口气,运转经脉灵力,手指翻飞于洞箫之上。
悠扬婉转柔和,声调舒缓。仿若春风拂过大地,与另一边令人心头揪起的缠斗格格不入。
江婉荣一边操控着万千魔鞭一边嗤笑道:“人族果真好兴致!”
南浔充耳不闻,闪身飞入剑影之中。
两指合拢以灵力为剑刃刺向江婉荣拿鞭子的手腕。
魔鞭刹那聚拢、蜿蜒、延长将灵力挡回,灵力凝结的刃尖疾速返回了南浔的方向。
南浔心念一动,灵刃四散。
另一边,余非凡吹奏的乐音陡然铿锵变得急促起来。
似银瓶乍破水浆迸出,又似千军万马奔赴疆场。
江婉荣身上的魔气猝然发疯一般在经脉中乱窜。
她面色陡然发白,握着鞭子的手开始战栗。
南浔撤了沧海剑,收剑入鞘。
万千细如发丝的魔鞭猛然凝成一条魔鞭,魔鞭犹如脱缰的野马挣脱开江婉荣的手,在空中訇然爆发出剧烈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