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力的指引下,南浔来到了藏经峰上的松树林里。
苍翠的松树林似晕染了胭脂。
来到排序整齐的松树林前,南浔跟随着灵力进入了松树林。
一入松树林,南浔便觉得周身的灵力更加浓郁且便于吸收。
这片松树林的灵力,与幽篁不相上下。
灵力的牵引犹如实质的强烈。
天色渐暗,南浔来到了松树林深处。
松树树冠蓊郁,在天色的掩映下将南浔的蓝襟白袍全部遮挡,又用了隐息诀将自己的气息掩藏。
不远处,有一片药圃,药草被人拔了又扔。
泥土松散,一片狼藉。
药圃前,余非凡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把品状相同的灵草,正递给昨日在学堂向南浔发问的何师兄。
挽心草,可助人安魂,也可助人修行。
何师兄几乎是敬畏的将那把灵草接过来。他身后,是几个内门弟子。
南浔将目光落在余非凡身后那人。
黑襟白袍略微沾了草屑泥土,墨发松松散散挽着,唇间叼着一棵草,手里还拿着另一把草。
恰与余非凡的挽心草相同。
看这样子,显然是余非凡身后那人弄乱了药圃吃了灵草,而余非凡是来替他收拾烂摊子的。
观望那处,何师兄同手同脚的离开后,余非凡转身,对那人道:“可找我拿药。”
那人漆黑的瞳仁中倒映出余非凡出尘的眉眼,眯起眼缝从眉骨到鼻尖细细打量着余非凡。
半晌,那人嗤笑一声道:“我金承风这不是心血来潮,突然间想吃草了。正好身边就有一个药圃,就顺手摘了两颗草,何必舍近求远再找你拿草?”
这话带满刺头,余非凡也不在意。
用那双淡若无物的瞳仁注视着金承风,淡色的唇瓣上下翕动:“有事,找我。”
留下这句话,余非凡御剑离去,在暗色的天际铺下白色的流光。
见余非凡离开,南浔也准备离开此地。
然而一转头,便见到一袭白衫斜倚树干。
金承风慢悠悠的将草折起来再拆开,看着南浔殷红的唇瓣弯成讥诮的弧度,他道:“呦,这不是南师弟吗?怎么有这癖好,喜欢躲在暗处听人说话?你的那群崇拜者知道吗?”
南浔心下微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徐徐道:“偶尔路过此地,见有人聚集此地,略感困惑,这才来此。”
听南浔此言,金承风眯起眸子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是么?”
他走上前,步履平稳的绕着南浔走了两圈,目光犹如毒蛇吐着信子紧紧缠绕着南浔的面容。
南浔兀自含笑,身形颀长立在粗壮的树干旁,任他打量。
半晌,金承风讥讽道:“好巧。”
“你我有缘。”金承风伸出拿着草的那只手,指尖泛着诡异的白,那抹翠色更加凸现,他笑道,“吃棵草?我保你修炼顺畅。自此,青云直上。”
南浔心下微突,之后略显诧异的一挑眉。
见南浔不立刻接过,金承风眯起眼嗤道:“怎么,怕了?”
南浔面上笑意巍然不动,伸出手指夹着金承风递给他的挽心草,将它放进唇齿边轻轻嚼动。
味道苦中带甜,甜过之后又是苦。
不过这么其貌不扬的一株灵草,酸甜苦辣却已被南浔尽数尝了个遍。
金承风见此,目光微闪,缓缓一勾唇道:“不怕我给你这颗草下毒?”
南浔徐徐道:“挽心草,色苍翠,酸甜苦辣具备。表有杂物,当变灰色。”
此番话与《灵草论》中关于挽心草的记述,一字不差。
金承风眯起的眸子逐渐放松,浑身那股难言的警戒逐渐卸下。
他扬起一边唇角道:“最是博学南怀瑾。此话,果真不错。”
言罢,金承风将手中的挽心草收进乾坤袖,略显轻蔑地瞥了一眼南浔,长靴碾过碎土杂草穿过林子离开了此地。
远远望着金承风离开时的身影,回想起方才金承风来到自己身后,自己却分毫未察觉。
南浔的拳头紧了又松。
他闭着眼深呼吸一次。
将那股气呼出,南浔睁开了眼睑。
天色已暗。
星辰开始爬上夜幕。
南浔的目光凝望着天边渐渐聚集起来的星汉。
他悠悠扬起唇角,眼睛弯起,又是一副温良模样。
看来,还是差一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