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带刺的话语没有动摇南浔唇角笑意分毫。
听到了金承风阴鸷的话语,南浔心思如电转,顷刻间百转千回,他理好思绪,将所有的愤怒、厌恶掩藏在笑容后,从容道:“方才那魔族已毫无威胁。”
金承风冷嗤一声,移动着轻缓的步伐走向南浔的方向,讥诮道:“毫无威胁就任由他接近余非凡吗?真放心呢。”
南浔但笑不语。
眼见着金承风朝着余非凡的方向走近,南浔下意识的上前一步,站立在余非凡身边。
在挡在余非凡身前的同时,南浔以灵力将程修的尸体移开。
弯下腰,伸手将护在余非凡身前的太一剑拿下,在察觉到手掌中的灵剑嗡鸣着,欲从手掌中脱出。
南浔登时加深了力道,握着剑鞘的手掌更加用力,将剑鞘与剑身紧紧合住,制止住了太一剑欲要飞向金承风的剑刃。
南浔骨节分明的手指安抚一般轻抚过剑柄,微微输送灵力安抚着剑身。
灵剑有灵,太一剑更是灵性超常。
在没有余非凡的灵力压制下,会对厌恶的气息产生杀意。
南浔一边源源不断输入灵力安抚着灵剑,一边不着痕迹将打坐的余非凡护在身后。
他平视着金承风幽深如古井的黑眸,笑道:“师兄为何来了?”
金承风自然发现了南浔的小动作,眼角上挑泻出一丝讥笑,停在了原地双手环胸,黑衣更衬得他肤色白如纸。
只见他随意寻了最近的巨柱倚靠,歪着头凝视着南浔半晌,冷哼一声道:“师弟你说说,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自然不是。”南浔应道。
南浔笑容依旧,望着金承风紧眯着眼,不紧不慢用左手食指在右手中指指根转着圈,目光上上下下如毒蛇紧紧缠绕着自己。
无言之中,两人之间涌动着压抑的沉默气息。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起来,只听金承风陡然冷笑一声道:“师弟,我三十年前还抱过你呢。”
不待南浔回答,金承风猛然欺身上前,黑漆漆的瞳孔中倒映出南浔放大的面庞,笑中裹挟了讥嘲道:“那你有没有发现这十几年总有人在观察师兄我?”
说是观察,然而金承风素来嘲讽的唇角弧度却骤然敛起,瞳孔微眯只露出一丝细缝。
南浔心头一咯噔,握着太一剑剑鞘的手掌骤然间握紧,冰冷的感觉让南浔心头的那丝颤动平息。
因为某些原因,南浔确实从有实力起,就一直若有若无观察着金承风。
不过,绝对不可能金承风发现。
一切不过在顷刻间,南浔笑意微敛,抬首温润的目光中含了几分谨慎道:“师兄何出此言?若是真有这等事,宗门定不会坐视不管。”
眼见着南浔目光温柔如初又真挚,金承风紧绷着的面部线条陡然放缓,微微移动了身形,远离了南浔一米左右,又重新倚靠着金灿灿的巨柱,从袖中取出一棵草在手中搓磨着。
金灿灿的光亮似乎分外吸引金承风。
金承风打量着这座宫殿,啧啧称叹道:“都能找到东海的龙珠呢……”
半晌,从大开的金门前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
利剑入体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求饶声哀嚎声,百千齐作。
听到这顺风传过来的声音,南浔皱眉。
耳边的脚步声规律而又熟悉,分明是万剑宗的遮影步!
是本该在山下的那群弟子!
金承风显然也听到了。
他眯眼,将黏在手指上的草汁随意用手帕擦拭,抬起眉眼对着南浔道:“孟祁他们来了。”
恰在此刻,打坐在地的余非凡眼睫像蝶翼颤动着,颤动了几下过后,余非凡缓慢抬起了眼睫。
阴影从头顶覆盖到地板上,将余非凡笼罩。
在看到身前正如松柏挺立在面前的南浔时,余非凡淡漠的目光中划过一丝意外。
似是察觉到了余非凡动作的声响,南浔低眸望去。
恰巧与余非凡望过来的目光撞,清冽如雪的目光悄然爬进了南浔的瞳孔中。
溪流般澄澈的瞳仁倒映在南浔瞳孔中,南浔与金承风共处一室的紧绷感骤然间如潮水退去。
那紧张感的消逝让南浔笑容更加温柔,他眉眼皆融上了春风般的柔和,低头将手掌递给余非凡温和道:“起来吧。”
刚伸出手,南浔凝视着于地板上打坐的余非凡,霎时脑海中闪过程修的作为。
以皮肉讨好男人,获得一座宫殿……
登时南浔便觉得伸出的手掌有几分烫人。
以前只以为同性恋是柏拉图式的恋爱,谁知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
在南浔回忆方才的空档,手掌中央陡然爬上一抹冰凉。
冰凉的感觉犹如玉的质感,顺着手掌中央传到了南浔的神经。
手掌中得冰凉感让南浔不自觉蜷缩了手掌,在第一时间去用手指触摸那冰凉。
谁知手中的冰冷手掌顿时似触了电,陡然间从南浔虚虚握着的手掌中脱离。
手心的空落落让南浔骤然间敛了思绪,眉眼的笑意微微一停又很快聚起,那丝错愕快得犹如残影,分毫没有让人察觉到。
南浔抬起眉眼,眼见余非凡已然从打坐中站起身,用修长又分明的手指打理着沾在衣衫上的尘土。
一举一动配着他精致的面容,皆可入画。
观望余非凡没有露出丝毫介怀,南浔温润一笑,在心内暗嗤。
余非凡可是某点男主,怎么可能像程修一般喜欢男人?
小插曲落幕,从门口骤然间传来了孟祁充满紧张的声音。
“师兄!齐光!”
南浔循声望去,金灿灿的大门门洞中快速掠出了一道矫健的身影。
来者在穿过大门后,身形骤然间一滞。
只见孟祁惊异地瞪大了瞳孔,口鼻微张右手食指指向南浔,又指向余非凡,便在两人之间穿梭不停。
短暂的惊讶过后,孟祁骤然间阔步上前。
他一边走,一边扬起了眉笑道:“你们没事呀!我还以为你们……”
在说到这一句话的同时,南浔与孟祁同一时间出声。
南浔凝目望着孟祁道:“你以为什么?”
孟祁骤然停止了步伐,瞳孔顿时睁大惊呼道:“方才刚才那男人骗我!”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空气流动得异常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