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分外实诚的话语,让余非凡微一怔愣,凝视着南浔温和的眉眼,以及空茫的眸子。
未几,余非凡一直悬浮在心尖的怀疑以及隐藏在内心的战栗倏然消散,盘旋于心尖迟迟不离开的窒息感倏忽消散。
余非凡轻微牵扯了唇角,白皙如玉的面容上露出浅淡到几不可查的笑意。
他道:“我知道了。”
南浔对着余非凡的方向,郑重的神色倏忽放缓,一抹暖若春风的笑意蓦地出现在他唇畔。
愉快的笑了出声,南浔道:“不知兰佩师弟他们现在如何,可否请树灵前辈出来?”
“可以。”
当初正道一行人来到孤烟沙,便是为了寻找衡天神木。
而今,衡天神木收入囊中,纯属意外之喜。
然而,在秘境中,却因为驱逐旋涡,南浔与孟祁等人失散。
余非凡祭出迷你衡天,迷你衡天发着淡淡的绿光,传出了树灵悠远薄雾般的嗓音:“吾当日驱逐,集于一处。”
此言无异于,孟祁一行人,被丢在这荒漠中了。
南浔弯了眸子,又问道:“前辈可知,他们落在何处?”
那流转着的绿芒倏然停顿,顷刻树灵又道:“汝二人停留于幻境之时,余人被驱逐,勠力同心凝结众人之灵力,企图再次打开秘境。吾乱其队伍,塞其经脉,封其灵力,时效五日。迄今,仅有两日。”
……
南浔空茫的睫羽不禁闭住,沉默逐渐笼罩在了南浔的心脏。
所以说……迄今为止,很有可能万剑宗弟子被封了灵力,不能动弹,还停留在这雍州境内的孤烟沙?!
是夜,南浔与余非凡两人从乾坤袖内取出软垫,各自盘膝而坐。
孤烟沙的夜晚,分外寒冷。
寒鸦栖于枯枝之上,亦是止了嘶哑的鸣叫。
星子寂寥,天幕暗沉。
南浔盘膝坐在软垫上,双手合运于掌,水色的灵力分成丝丝绺绺。
万千的灵丝腾跃跳转,伸长呈网状探进了沙漠中。
半晌,南浔鸦羽般的睫羽微颤,在这寒风中犹如受了寒的蝴蝶振动翅膀。
寒寂的风划过耳畔,擦过肌肤。
猝然间远山眉皱起,南浔蓦地睁开了眼睑。
凝重爬上了南浔的眉角,薄唇微抿。
没有了灵力,那些个师兄弟的踪迹根本无法探查。
现如今能够庆幸的,便是雍州荒凉,没有魔族的存在。
而万剑宗的弟子,不会是连沙尘都抵挡不了的人。
唯一该担心的,可能就是凌烟阁那些小姑娘如雪般剔透的肌肤?
南浔微微闭了目,随意向后一躺,蓦然靠在了粗粝的树干上。
倏然错愕,旋即南浔又轻轻一笑,索性轻轻靠在了树干上。
在这个世界,不是修炼就是除魔。
便是那三年游历,也总有个“道心”在困扰着南浔。
难得有片刻清闲,心绪竟然前所未有的放松,脑海中不由得忆起了前世。
前世南浔最喜欢的莫过于——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的旅行。
随性自在。
可是这么洒脱的一句话,到南浔这儿,总会多上许多层枷锁。
比如说:代步工具、吃喝玩乐所需要的钱财、风餐露宿带来的疾病等等。
洒脱随性,那不是南浔的风格。
可偏偏的,南浔向往那种洒脱。
蓦然耳畔响起了余非凡的声音:“师兄。”
这分外熟悉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完全滋长了南浔的交谈谷欠望,闭着眸子,视力在这一刻变得可有可无。
南浔唇角微勾,前世隐藏在内心的谷欠望蓦然蜂拥出来涌到了唇齿间,南浔道:“非凡。”
这莫名亲切的称呼就这么不假思索脱了口,让南浔微愣,旋即南浔又将笑意绽放。
半晌,南浔依靠着树干侧过了脸颊,肌肤贴在了冰凉又粗糙的树皮上。
触感变得鲜明,南浔道:“你喜欢看那些溪流划过山川的湍流吗?”
不待余非凡回答,南浔又笑着自顾自道:“我挺喜欢的。”
南浔似是闲话唠嗑道:“溪流那么弱小的液体,竟然凝聚在一起,划过山涧,发出叮当叮当的脆响,听着很……”
说到此处,南浔微微一顿,又自嘲一般的轻笑起来:“可能描述的有点儿无聊,但听着就是很让人欢喜。”
夜晚的沙漠洒落了月光的柔和。
月光又肆无忌惮爬上了南浔温柔的面容,为他轻柔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泽。
余非凡听着南浔讲述着自己在游历三年内的见闻,瞳孔内倒映出南浔轻勾唇角,唇畔带笑,然而却莫名让人感到落寞的面容。
他静静听着,凝睇着南浔温柔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