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可流泻在身上的阳光却仿佛浸泡过了寒水,洒在身躯上只感觉到无尽的凉意。
南浔抬起了眼睫,墨色的瞳孔内,慕容衍谨慎又端正的面容却仿佛厉鬼般可憎。
思绪千百遍轮回,南浔的眼角倏然上挑。
一切的事情在脑海中转过,眼角眉心的凝重不减反增。
蓦然,只听南浔一声冷笑,刀锋般的寒冽缓慢爬上了南浔的眉梢:“你如何证明,你知道非凡的方位?”
从一开始,慕容衍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知道余非凡的所在地。
空气缓慢的流逝,胶着的气氛在慕容衍微抬下颌的时候,陡然被打破。
只听慕容衍道:“那个黑衣的男人,面色苍白,自称是金承风。”
拳头倏然紧握,南浔的眉心一刹那颦起,审视的眸光流连在慕容衍平静的面容上。
旋即慕容衍抖动山羊胡道:“余非凡来到蓬莱岛,是因为与金承风的私怨。”
耳边嘈杂的声音在一刹那归于沉寂。
薄唇微抿。
两害相权取其轻。
权衡过后,南浔猝然抬了眸,积压在眉棱的怀疑以及凝重倏然被平静取代。
在修长手指的交错的时候,萦绕着星点般绿芒的固魂草,已然被推向了慕容衍。
“若是得到了,你必须告诉我,余非凡在哪儿。”
蓬莱岛,终究不是南浔所熟悉的。
哪儿出窍期修士不能探查到,哪儿是屏蔽灵识的,这些,都不是南浔所熟悉的。
掩在袖中的拳头骨骼交错声乍起,南浔的唇角弯起,料峭般的春风浮动在南浔的眼角。
被推向慕容衍的固魂草倏然间停止,南浔抬眼,一字一顿道:“他在哪儿。”
固魂草即将收入囊中,最后一步,慕容衍亦是谨慎非常。
他打着太极道:“若是固魂草到了我的手中,我自然会告知你。”
说着,便见慕容衍横起手臂绕了一圈,示意这偌大的蓬莱岛,道:“我对这蓬莱岛分外热爱,蓬莱岛就在这儿,我自然不会食言。”
两人僵持着。
南浔的眉心沁出冷汗,也不知是与余非凡的长久失联,还是第六感作祟,南浔胸口发闷。
仿佛再不找到余非凡,就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只要金承风和余非凡打交道,南浔都会感觉到仿佛有柄利剑悬在心脏处。
金承风这人,可从未对余非凡抱过善心。
倏然想起了什么,沧海剑蓦然出现在南浔的手中。
阳光折射下来,水色的剑身射出烁目的光辉。
与此同时,南浔心一横,固魂草陡然间推到了慕容衍的眼前。
南浔微抬下颌,润若春风的笑意倏地闪现在面颊之上。
他手腕转动沧海剑,威胁的意味十足,道:“说吧,余非凡在哪儿。”
慕容衍将固魂草拿到了手掌中,倏然间瞳孔内爆发出狂喜。
南浔眸光一凛,重复一遍道:“余非凡在哪儿?”
话尾微微上扬,几乎可以想象到南浔内心的焦躁。
与预想完全不符。
慕容衍抬头,可憎的面容上陡然带了几分傲慢,居高临下的目光仿佛南浔是个身份卑贱的修士,此刻在无理取闹一般。
他清了清嗓音道:“南公子大可稍等几日,我到时必然会还给你一个真正的余非凡。”
“真正的”三个字特意被咬重,仿佛带着某种暗示。
金承风一直以来的目的倏然飘忽在南浔的脑海中。
眉心一蹙,脑海中仿佛一道惊雷划过,南浔倏然间抬步上前,蓦然间长剑爆发出了浩瀚的水色灵力,竟掀得屋顶瓦片翻飞,尘土飞扬。
剑尖对着慕容衍的脖颈,猛然出窍期的威压泰山压顶般覆压了下来。
南浔抬起下颌,眉眼间藏了决绝,贝齿几乎咬碎,南浔一字一顿仿佛唇齿间咀嚼着什么厌恶的事物:“金承风在哪儿?”
怎么就一眼一板按照剧情想了?!
那蚀魂花,也不是只有余非凡本人才能够解!
风雨欲来般,这位修真界惊才绝艳的翩翩公子骤然间像是被触了什么逆鳞,所有的温润如玉抛到九霄云外。
在南浔突然的威压中,慕容衍面色陡然一白,似是感觉到被小辈压制,有伤脸面,慕容衍的骨锥笔直。
只听慕容衍道:“南公子,你还不知道吗?”
“闭嘴。”南浔陡然冷喝打断了慕容衍的声音,他眉目微扬决断的杀意从唇齿间溢了出来,“金承风在哪儿?”
恍若黑云压城,阳光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南浔骤然间足尖转过,蓝色的身形快得只留下碎影。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南浔已经雷厉风行将利刃抵在了慕容衍的脖颈上。
“你……”
“衍叔。”猝然慕容煜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