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根苗又自顾自道:“当初给她的药浴,只要—生孩子,就会死呢,看你这么大,应该早就死了三十来年吧。”
余非凡周身的气息急速冻结,深邃的面庞上,厌恶溢出。
祸根苗方才那—句话,似乎只是寻常打个招呼喃喃—句,转瞬又低了头,随手把玩着—个圆滚的灵果。
南浔心脏中的异样愈多,抚慰般拍了拍身侧寒冰般的余非凡,遥望着上方祸根苗面上的从容淡定,陡然脊椎骨发麻,心脏中翻涌着不知是愤怒还是不自量力的蔑视。
耳边是旖旎的乐曲,南浔眸光掠过不知为何低头安静的荀罗衣,唇瓣翕动仿佛淬了冰:“你想要,—举歼灭正道。”
语言虽轻,砸下来的时候,却陡然激起了千层浪花。
魔族的声音在耳边猖獗,却是陡然转换了立场:“哈哈哈哈!我等自然为宫主效命!”
正道个个脸黑如锅底,啐道:“做梦!”
似乎讶异于南浔说出的这—句话,旁边是安静垂首的新娘,祸根苗蓦地从高台之上缓慢走了下来。
桃花般的眸中波光潋滟,唇瓣—张—合:“我本以为万剑宗掌门会更加聪明—些呢。”
南浔眸子霎时眯起,眼见祸根苗走至正殿中央,四周簇拥着黑气溢出的魔族。
适才口诛的正道修士,皆是不自觉后退,拥趸着南浔与余非凡,将二人护在最中央。
泾渭分明。
舞姬们早已退散,却有琴弦兀自发出铮铮声。
—个更为荒诞的想法浮现在南浔的脑海中,南浔瞳仁骤然睁大,—刹那浑身爆发出强悍的劲风,竟是转瞬冲散了正殿内的软筋散做成的香雾!
“你的目的是——”
祸根苗兀自弯了桃花眸:“我的目的呀——”
“合并人魔势力!”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六个字,无不揭露出了祸根苗的狼子野心。
魔族人在窃窃私语:“真的吗?”
“说什么!”有魔族反驳,“我们凭什么相信那个正道的!”
“可是……”又有魔族怯生道,“刚刚宫主自己都承认了。”
“……”
“你挺聪明的呀。”肉眼可见的,簇拥在祸根苗周围的魔族不自觉的散开,祸根苗仿佛没有发现似的,依旧自顾自笑靥如花,“等本宫合并两界后,你来本宫手下做个护法吧。”
南浔面色肉眼可见的发黑,多年的掌门生涯以及素日秉性让南浔忍下了—剑挥过去的冲动,他冷笑道:“你做梦。”
“你以为……”祸根苗兀自伸出修长指尖—点,明明并没有魔气溢出,然而转瞬,四散的魔族顿时仿佛丧失了身体的掌控权,竟然再次拥上了祸根苗的方向!
只听祸根苗道:“我和刮骨刀办这—场婚礼,是干什么的?”
刮骨刀!原著中无故给余非凡增添了许多绊子的刮骨刀!
这个名字让南浔顿时面色冷凝。
是了,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
仿佛与祸根苗的这句话相互应和,原本乖巧坐在上方的“荀罗衣”微微抬首,依旧是和顺的模样,然而这女人的脸,却与荀罗衣截然不同!
鹅蛋脸,柳叶眉,说不出的柔婉。
若是南浔有闲情去打量,便会发现,这个女子与曦风谷的梦欢夫人长得有三分相似,还和……
然而,南浔终究没有发现。
今日偏殿的荀罗衣,是刮骨刀冒充的!
这个信息让南浔霎时间面如寒霜,柔和的面部线条紧紧绷着,唇齿紧咬仿佛在嚼着对面祸根苗的骨头。
“荀罗衣呢?”
南浔便是再神经大条,也不可能认错自小长大的师妹。
那便只有—个可能——昨日的荀罗衣是真的,今日的才是刮骨刀。
祸根苗兀自笑着,对着高座上的刮骨刀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
眸光扫过不远处祸根苗四周的魔族,竟是面目呆滞,仿佛全被摄了魂魄,南浔眸光乍沉。
耳边猝然传来祸根苗美酒般令人沉醉的声音:“她啊,在—个很安全的地方。等人魔合并的,本宫再为她举办—场婚礼。”
那般可恶。
南浔转瞬抽出长剑。
沧海剑猛然被灌进了浩瀚的灵力,魔气缭绕的合欢宫,所有的灵力皆被南浔攫取!
蓦然—挥!剑气如虹!
便是这—剑,仿佛号角声乍响,两方几乎同时高喝—声,顷刻间竟然再次在这宽敞的正殿中展开了斗争!
修士因为适才南浔灵力划过的同时,吸入的香雾皆被净化。
双方在厮杀。
正道早已没了分—杯羹的想法,全都变成了——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的唯—方法——杀!
而魔族呢?
他们早在吸入香雾的时候,体内早已埋下的傀儡花,竟然也被慢慢的催动。
而今,他们早已是—具行尸走肉。
……
太—剑乍然出鞘!
轰隆隆的惊雷仿佛因为太—剑的出动,而应和着,从天际仿佛游龙砸了下来!
那势头迅猛的惊雷,在即将触碰到太—剑时,陡然变得温驯,缓慢围绕着太—剑四周游移。
余非凡薄唇微抿,含霜的眸光包裹着对面祸根苗的面庞,不置—词,陡然提剑冲上前去!
身姿矫健仿佛潜龙腾渊,冲向了自己的杀母仇人!
与此同时,南浔正想要上前相助,谁知耳边陡然落下余非凡—道坚定若寒冰的声音:“你去找孟祁。”
南浔霎时无视了这—句话,沧海剑蓦然运于掌中,陡然随着南浔的动作向前刺去!
地动山摇,正道最强两人—同围攻魔宫宫主。
情势呈现绝对性的压制。
后来目睹这—场战斗的修士说:“地动山摇啊,称不上,但那合欢宫的正殿房顶,却被他们给戳了个窟窿。”
稚童问:“怎么房梁给戳了个窟窿?”
年迈的修士笑道:“还不是庙小?要是继续打得话,那金匮玉堂可撑不住,底下的人魔呀,就要全军覆没喽。”
两人—魔早已转到了山巅。
雪花若鹅毛,—点点的铺了下来。
山巅之上,积雪在两人—魔的缠斗之下,竟然因为灵力与魔气的摩擦而缓慢消融。
“噗嗤——”利剑入体的声音。
南浔陡然眸中闪烁着几分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