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的那一刹那，余非凡眸光恰巧撞上了惠空的澄澈的瞳仁。
便是余非凡再过懵懂，经历过南浔那事儿，余非凡也该懂个七七八八。
更何况，余非凡只是于此道无甚兴趣，却并非……
一无所知。
对上小和尚懵懂中带着几分好奇的眸光，余非凡通过那双干净的瞳孔，望到了自己涨红的面颊。
手心中的细密汗珠愈多，余非凡僵硬的牵扯唇畔，企图让面上的神态看上去自然许多。
然而，终究事与愿违。
小和尚仿佛从某位香客那儿听到了许多事情，完全无视了余非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势，靠近了余非凡喋喋不休道：“还有还有，分桃是什么意思呀？”
“我听那位公子说，好像是要某个男人吃桃的时候分给了另一个男人，他们为什么分吃一桃呢？是很穷还是很渴吗？”
“不对，那位公子说，分桃是要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能做的。为什么呢？”
小和尚只是因为疑惑而问出来的话语却让余非凡恍若头顶一道惊天霹雳。
和短袖这两个字牵扯在一起，余非凡总能够很快理解。
两个男人……分吃桃子？
分桃？
脑海中闪过南浔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蓝衣翩然的南浔侧目过来……
万剑宗上受人敬仰，也曾经是余非凡望其项背又倾慕的师兄。
身处不耻学堂时，余非凡早已听闻南浔大名。
当从不耻学堂中脱颖而出后，南浔待人亲和的程度一分不落的给了余非凡。
每每有人在背后嚼余非凡的舌根，若是不被南浔知道还好，若是让南浔知道了，总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如此日积月累，余非凡将南浔视为目标的感情，逐渐消缓。
取而代之的是，余非凡对南浔涛涛不绝的敬仰、倾佩。
耳边是惠空滔滔不绝的疑惑，脑海中走马灯般闪过了与南浔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
或者在余非凡还未筑基的时候，为正汲汲于突破的余非凡送上一些体悟，或者什么质量上乘的灵丹妙药……
然而，当这些令余非凡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的画面转到氤氲的温泉中时，余非凡唇角的弧度骤然间消匿。
心情激荡震撼的时刻早已过去，余非凡沉淀过后的脑海中，竟然清晰想到了曾经温泉中南浔的样子。
浴袍湿身，窄瘦的腰身被勾勒出来。
浴袍衣领微敞，露出劲瘦的腰身以及肌理分明的胸膛……
愈发不敢深想，脑子便愈发不受控制。
所有的感觉在一刹那回归到了脑海中，余非凡似乎再次置身于那热气蒸腾的温泉中，温度适中的泉水冲击着每一寸肌肤，而南浔带着微凉的唇瓣，触碰到了自己的眉心。
当刚开始霹雳般的震撼退去，余非凡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厌恶恶心，而是一种……
稍稍一想象与南浔分吃桃子，余非凡的脸色顿时仿佛被沸水煮开，烫的吓人。
想到这事，余非凡顿时从内心蜿蜒而起一种战栗感。
那战栗感仿佛从脊椎骨爬了上来，心脏仿佛都被这战栗电过，竟然雀跃的跳了起来。
舒适感从心脏处流过四肢百骸，呼吸都要屏住的感觉让余非凡瞳孔骤然一震。
不喜欢关注，思考这些事情。
但，余非凡并非不懂这些事情。
雀跃的心情让余非凡所有的肌肤在一刹那都跳上了一簇簇火苗，火苗接连起来，最终竟烧烫了余非凡的肌肤。
小和尚依旧在喋喋不休，余非凡却恍若耳鸣，一切嘈杂的声音凐灭在耳际。
只剩下那种残留在余非凡心脏深处的喜悦以及羞赧。
余非凡素来无甚波澜的内心深处，陡然间仿佛被人凿开，露出了蜷缩在角落中的幼苗。
幼苗甫一触碰到阳光，竟贪婪的从洞中蔓延了出来，随后沾染上了阳光。
笼在薄雾中的朦胧感情，仿佛在顷刻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让人一看，便可明了。
与此同时，唇角弧度陡然上扬，绽放出了澄澈的笑容。
雾岚仿佛被阳光冲散，一条线牵引了余非凡内心的情绪，让余非凡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明朗。
余非凡适才带着几分羞赧以及躲闪的瞳孔，顷刻间变得坚定而又澄澈，一直以来朦胧的感情，顷刻间了然于心。
抬起了鸦羽般的眼睫，琉璃色的瞳仁清可见底的喜悦以及一丝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
原来，是这样。
想通这一切，余非凡顷刻间端正了身躯，微微侧身与一直围绕在身边的惠空距离拉开些许，他低头道：“我去找师兄。”
余非凡，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话音刚落，余非凡陡然转身，步伐坚定踩在地面上，缓慢而又有节奏
琉璃色的瞳仁迎上了挥霍在空气中的和煦光辉，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
心中激荡着前所未有的欢欣雀跃，余非凡疾步走向了明镜寺的某处。
那是南浔的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