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阮漠寒整个人圈在单人沙发里,然后,轻嗅。
挺翘秀丽的鼻尖,像猫一样耸动着,嗅着阮漠寒的眉眼,耳后,锁骨,直至发梢。
抬起来的面庞,五官冶艳,笑容越发狡黠:“你今天上午没去姜凯伦家,为什么?”
“我上次就猜过了,难道说漠姐你……才是动心的那个人?”
她再度攀爬上来,狠狠抵住润漠寒的唇,吻下去,带着噬咬。
手指用力揉搓阮漠寒的耳垂,小痣所在的一处,很快微微发红。
另一只手,也灵巧,像顽皮的恶童。
阮漠寒腰肢上扬,头就被带着不断往下。
柔软的后颈,狠狠抵在沙发带一点硬度的扶手上。
微微吃痛。
简烁笑的越发妖异:“今天也有感觉,为什么?”
她手指抬起来,在窗口照进的阳光和吹进的微风中,歪着头,仔细打量。
脸上的表情天真又懵懂:“漠姐,这是什么?”
接着一阵叽叽叽的笑,像一个无聊的孩子,终于玩到一个有趣的游戏。
阮漠寒面无表情:“我说了,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
“很久没有之后,身体再受刺激,有点生*li*反应,不是很正常么?”
“倒是你……”
阮漠寒伸手,目光冷冷,逼视简烁:“你又是怎么回事?”
“单纯的生*li*反应而已。”简烁笑的懒洋洋的:“和你一样。”
“这样啊。”阮漠寒表情淡淡:“那不如,我们来聊聊天。”
她手不停,像片羽毛,在搔痒。
简烁也不停,恶狠狠的,反复噬咬着阮漠寒的耳垂。
另一只手没有着力点,支在沙发扶手上,就按到阮漠寒的一点发梢。
简烁一用力,头皮也微微吃痛。
“聊什么?”简烁附在她耳边,魅惑人鱼一样的声音,和唇间喷出的大丽花香气,化为一只无形的手,撩在她的耳廓。
“聊聊你为什么每天都去找王诺?”阮漠寒表情淡淡。
她忽然伸手,理了一下简烁的发梢。
简烁一愣。
阮漠寒淡淡说:“没事,头发乱了而已。”
简烁发愣的表情转瞬即逝,很快取而代之的,又是妖异慵懒的笑:“怎么,你吃醋了?”
“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眼镜娘的醋?”
简烁捏住自己的发梢,去搔阮漠寒的脸。
阮漠寒面无表情,任她搔着,好像连痒感都没有似的。
“都不。”阮漠寒说:“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闲。”
“我是很闲啊。”简烁懒洋洋道:“笑研有滑梯、秋千,还免费。”
“那王诺呢?”
“眼镜娘?”简烁笑的越发玩味:“你觉得她会是好的滑梯和秋千么?也就是说,她会是好的玩具么?”
阮漠寒凝视简烁的双眼,一片冰凉,一片虚无。
两人的手,同时停下。
“想继续么?”
“当然不。”
简烁身子放轻,像只柔软的猫,轻轻枕在主人胸前:“漠姐,你摸摸我的头。”
阮漠寒的眼睛眯了起来。
简烁脸贴在她的胸口,阖着眼,很惬意似的,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化。
阮漠寒抬手。
至轻,至柔,轻轻抚在简烁的头顶。
简烁没躲。
连曾经的微微颤动,都消失不见。
阮漠寒垂眸,盯着简烁的头顶。一丝丝墨黑的头发,反射窗口照进的阳光,泛着妖异的光。
为什么?阮漠寒在思考。
这样轻柔的动作,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以前是简烁的死穴。
这样的关爱,她从母亲那里得不到,从杨海宁那里得不到,只能从柏静娴那里,偷来一点点,求来一点点。
逐渐变成心里的一个疮疤,结了厚厚的痂,好似也就看不出什么了。
阮漠寒每次都用这一套,来试探简烁是否真的毫无知觉,毫无感情。
非人而近妖。
简烁不享受,但愤怒,每次阮漠寒使出这一套,她都像只暴躁的小兽,凶猛攻击。
为什么现在可以了?
阮漠寒状似无意的问:“上周你去找了王诺几次?”
“五次啊。”简烁被她摸的舒服,音调愈发慵懒。
阮漠寒纤手轻移,扯了扯简烁的发梢。
简烁不得已抬起头来,一脸的不耐烦。
阮漠寒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冷冷的说:“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哦。”
这是一句简烁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孩子的话。
******
简烁一个人躺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像躺在一片沼泽里。
整个人陷进去。
现在四点,阮漠寒已经走了。
她睁着妖冶异常的双眼,空洞的,望向空无一人的天花板。
接着她弹起来,跳到窗边。
窗户还开着,一直没有人关,白茫茫的阳光,白茫茫的风,和刚才盯着的白茫茫天花板一样,什么都没有。
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有行人,有车,有摇来晃去变绿了的树。
只是简烁以为她听到了阮漠寒车子的声音,但跳到窗边去看,什么都没有。
她的耳朵,到底不如阮漠寒敏感。这里是十七楼,她怎么能听到阮漠寒车子的声音呢。
所以世界对简烁,就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
什么都没有。
她对着窗口吹进来的风,像刚才在网约车上一样,张大嘴,对着风无意识的“啊啊啊”了一阵。
但风不够大,简烁的声音就没有被割裂成一块一块。
一点都不好玩。
她撇撇嘴,一步步走到玄关的落地镜前。
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冶艳的脸。嗯,很完美。
只是……她伸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在鼻子上摸了摸。
刚才阮漠寒的一句话,再次响彻在她的耳边,冷冷的:
“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哦。”
阮漠寒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上周,并不只找过王诺五次?
简烁摸着镜子里自己的鼻子,左看右看。
真的会长长吗?这么好玩?她叽叽的笑了起来,妖魅的笑声响彻在没有人也没有声音的房间里,格外诡异。
笑着笑着,她渐渐的不笑了,抚摸镜子里鼻子的手,也垂下来。
再次对着镜子凝视自己,一双妖冶却空洞的眼,冰凉的,看进去,就是无一物的虚空。
她在练习。
阮漠寒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明,她要更小心,才能不露出破绽。
不过也因为这样,游戏才更好玩,不是么?
简烁又扯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
周日,笑研聋哑儿童慈善机构。
王诺问驱车而来的阮漠寒:“你怎么来了?不是正忙?”
阮漠寒:“我做市调的时候,看到一款适合孩子的启智玩具,订了一批,送过来。”
王诺:“谢谢。”
阮漠寒瞟她一眼:“又不是给你的。”
王诺笑。
其他老师在忙,阮漠寒就跟王诺两人一起,把那些玩具从后备箱里搬下来。
天开始热了,人就容易烦闷,不知是不是出于这个原因,搬玩具的时候,阮漠寒已经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王诺看看她。
白色长风衣,柔软的垂下来,长及脚踝,除了两枚简约肩章,没有任何装饰。
浅棕色的长发垂在脸侧,侧脸线条完美,表情确实冷冷的,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里,像在一片雾气弥漫的森林之中。
王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
蓝蓝的天,明晃晃的太阳,洁白的云。
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到了人间最美好的季节。一切都充满希望的样子。
她又看看身边的阮漠寒,含着一支烟,眸子垂着,纤细手中搬着一箱箱的玩具。
明明一切都那么好,王诺想,可为什么她觉得身边的阮漠寒,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像阮漠寒伸出一只手去。
阮漠寒淡淡撇一眼:“怎么?”
王诺一愣。
阮漠寒:“你不会是想用手接我的烟灰吧?”
王诺本能的否认:“不。”
“只是想接过你手里的箱子。”
阮漠寒没说什么,把手里的箱子交给王诺。
王诺松一口气,搬着箱子转身。
看起来,她只是想把这些玩具搬到教室。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是想逃。
阮漠寒的声音,却淡淡在她身后响起:“撒谎的话,鼻子可是会长长哦。”
******
王诺回头的时候,阮漠寒已经搬着箱子走开了。
路过王诺身边,也没看站在原地的王诺。
王诺看着她,一支烟含在嘴里,含的时间长了,细碎的烟灰长长一截,掉下来,掉在阮漠寒抱着的瓦楞纸箱上。
像灰烬。
然后风一吹,就散了。
阮漠寒什么都没说,把所有的玩具搬到教室以后,又和她每次有空来聆音的时候一样,帮起其他老师的忙。
打饭,洗碗,收拾课桌,整理书籍。
孩子们对她眼熟,就没有太强的陌生感,偶尔打着手语问阮漠寒问题,阮漠寒也熟练打着手语回复。
只是一张脸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直到下午两点,孩子们午休时间。
阮漠寒忙完手上的事,暂时空闲下来,走到教室外的走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王诺走过去。
她看到阮漠寒,风衣脱了,白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莹白一截手腕,靠在上白下绿的走廊墙面上,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支着。
抽一口烟,在风里吐出来。烟雾在风里打转,她浅棕色的长发发梢,也跟着在风里打转。
“王诺。”
王诺走过去站在阮漠寒身边,背着手,靠着墙。
阮漠寒看她一眼:“你连站立的姿势都规矩。”
“无论你听她讲多少事,你也不可能变成她。”
“我知道。”王诺平静的开口。
“我知道的,漠寒,我永远不可能变成她。”
“只是……你,喜欢她么?”
阮漠寒深深抽一口烟,看向王诺,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