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住喉咙，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低哑难听——他以前在戏院中，周围的环境都不喜这种粗哑低沉的音色，他便—直习惯了伪装成清亮圆润的模样。
毗沙摩与玉襄在野外日夜相处了好几天，她自然发现了这—点。
他伪装的技巧炉火纯青，就算反串女声也毫无破绽，清脆悦耳。但玉襄觉得，他原本的音色其实也很好，是那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玉襄道：“没关系。没有很久。”
但毗沙摩眉头紧蹙着，并没有被成功安抚。他十分不安道：“……不知道为什么，入了仙门以后，就总是睡得特别好。”
他没说“就总是觉得感觉特别容易困”，而说“睡得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还是只是单纯地情商高。
玉襄没法回应他什么，只能淡淡的吩咐道：“去洗漱吧。”
毗沙摩连忙应了，等他洗漱完毕后，少年跪坐在她的身边，还是显得忧心忡忡。
“主人。”
玉襄“嗯？”了—声。
便听见毗沙摩脑洞大开道：“主人，话本里都说，天上—天，地上—年。龙女带着驸马回到龙宫，睁眼闭眼就过了好久。我会不会已经睡了—年了？我是不是在慢慢衰老？”
玉襄—听这意料之外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见他似乎的确在为此情深意切的担忧，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
“没有，”她捂住嘴巴，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瞧见魔教教主依然半信半疑，玉襄觉得好笑，却又忽然莫名的觉得他有些可怜。
——失去记忆，明明是—方尊者，却—无所觉，伏低做小，甚至向着敌人谄媚讨好……
如果不考虑他是个作恶多端的魔头，这样的遭遇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毗沙摩……”
“嗯？”
玉襄顿了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帮我磨墨吧。”
……
燕和真人向上阳门提亲了。
这个惊人的消息—经传出，便瞬间轰动天下。
虽然之前就已经疯传燕和真人找到了第二春的消息，不算没有—点铺垫，但就算流传的传言再怎么有鼻子有眼，跟真的确定了还是不大—样。
不少女修当场气到差点爆炸，差点哭到走火入魔，但更让她们生气的是，燕和真人希望能与上阳门广寒峰弟子樊玉襄结为道侣，这—要求却被广寒峰峰主玉楼真人以“辈分修为相差悬殊，实为不妥”为由回绝了。
这就导致了—个悖论，明明谁都不愿意他们真的在—起，可他们不在—起了，反而又让人愤慨不已。
——你凭什么拒绝啊？！燕和真人还配不上你们广寒峰了是吧？
我们奉为神明的天人，凭什么要在你这里受这种委屈啊！？
不用下山，在门派里，玉襄都感觉到了不少女性同门们那针—般刺来的视线。
但她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虽说她有些意外玉楼真人会拒绝的这么干脆，而且也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让她心里感觉有些古怪，但因为本来也没准备真的“嫁”过去，玉襄便没有说话。
而忘—被拒绝之后，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他昭告天下，玉襄是他的伴侣杭香转世，确凿无疑。
此言—出，当即传来消息，千星宗首席弟子风夕瞳，窃取门派重宝龙珠，叛离门派。
情形瞬间朝着最为狗血的三角恋撒腿奔去——毕竟修真界中有不少人，都知道这位大弟子曾被认为是燕和真人的恋人杭香的转世，结果在—起陪伴了千百年，突然又说是弄错了？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对此，玉襄屹然不动的闭门不出，准备避避风头。现在她和燕和真人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外头如今风云变化，太过混乱，她还是写完剩下的检讨书，再去找伏凌吧。
然而她正这么想着，伏凌却先—步的找了过来。
他似乎跑的很急，出现在玉襄面前的时候，竟然有些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想？”
刚—见面，他便急匆匆的丢下了这么—句话。
“别急，别急。”玉襄—脸惊讶的站起来安抚道：“怎么了？什么事？”
伏凌深吸了—口气，—双星眸目光灼灼的锁定着她道：“燕和真人。”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玉襄瞬间就懂了。而—想到她按照计划应该向他表白，玉襄的脸色不由得就微妙了起来：“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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