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
对阮轻来说,过半日的功夫。
对其人来说,是七百多个漫长的日子。
她缓缓地转过脸,朝着陆宴之的方向看过去,呼吸滞住,差点敢相信己的眼睛。
陆宴之满头黑发尽数白,银丝如瀑垂在身,黑布蒙眼,面色平静,袖中指却住地发抖。
良久,薄唇分开,唤道:“轻儿。”
阮轻缓步走过去,双眸死死地盯着陆宴之的脸,咬牙说:“陆、、子。”
两年,……还是这么折腾己吗?
陆宴之微微扬起的唇角,在听到这声“陆子”时垂下去,有无措地“看着”阮轻。
把人等回来。
可轻儿……还在生的气吗?
陆宴之垂着脸,犹豫许久,润润喉咙,轻声说:“回来就好。”
阮轻:“……”
于她而言,千言万语,抵过风轻云淡的一句——
回来就好。
阮轻注视着,很多时候甚至觉得陆宴之才是真正的陆家风骨,比她更像陆氏血脉。
而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被深刻地影响着,成为今时今日的她。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就像她会回到过去,遇见她真正的父亲,发现埋葬在过去的真相。
她爹是爹,是被别人夺舍躯壳,占据星照门掌门之位。
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许只剩下和她并无血缘关系的陆宴之。
阮轻注视着,双唇颤下,声音有发抖,轻声说:“哥哥……”
“……”
陆宴之身体僵住,眼眶倏然湿润,润湿黑布,唇角抽下,揉出一个笑容,话在喉间,却哽咽着开口。
抬起朝阮轻伸过去,停在空中,指颤抖,终于挤一句话,“轻儿。”
为这一声“哥哥”,等好长时间。
原以为,此生再听到轻儿喊哥哥。
抬起的缓缓放下来,呼吸急促,胸腔一阵阵绞痛,身体禁住地有打颤。
快要失控。
轻儿喊哥哥。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声称呼。
陆宴之袖中的紧紧握着,骨节发白,时间一寸寸地流逝,竭力地克制着己,避免在她面前失态。
“哥哥,”阮轻暗暗抽口气,望着说,“陆嘉尘是我们爹,爹被人夺舍,道吗?”
陆宴之抬起的缓缓放下来,声音发颤,轻可闻,“什么?”
“是真的,”阮轻擦干净眼泪,咬咬牙,“我都看到,陆嘉尘杀害爹,杀害我们真正的爹,我要找报仇,让血债血偿。”
陆宴之双唇张张,咽下泪,说:“……好。”
答应的太快,让阮轻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听懂己的话。
她皱眉看着陆宴之,欲要再说什么,陆宴之却转过身去,仿佛一尊僵硬的木偶,朝走廊那边走去,身影消失在转角。
阮轻:“……”
阮轻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表有怪异。
陆宴之走到转角面停下来,背靠着墙,缓缓地滑下来,蹲在地上,低着头,一捂着脸,一画道消音符,肩膀颤抖,失声痛哭起来。
蜷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一在地砖上用力磨出血印,另一只狠狠地拽着头发,恨得找个洞将己埋进去,狠狠地发泄绪。
太难堪。
抱着头,眼泪住地涌出来,无法克制地发出痛哭声,越哭越凶,越来越失态,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完全无法抑制绪,好比溺水的人胡乱地扑腾,哭得像个傻子,心疼得打紧。
明明用消音符,却仍是害怕被人听到。
陆宴之竭力掐疼己,止住这般失态的绪,身体仍忍住地发抖,狼狈极。
怕轻儿走过来,怕她看到己失态的模样,怕她听到任何该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