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殇低着头,一字一顿。
一旁的沈鸾闻言挑了挑眉,白长风的孙女,怪不得。
“哟,倒是和那个老东西瞧着相像。”
鱼盼恩的不屑谁都能看得出来,偏偏众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谁人都知白长风的为人,谁人都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可谁都不敢说。
如今圣上昏庸,宦官专政,残酷追杀异己;外戚狼子野心;还有一个宁北侯拥兵自重,把持着兵权和宦官针锋相对。
这样的朝堂,早已没了先皇在世时的海晏河清。
众人自保都难,根本无暇顾及这朝廷浑成什么样子了。
“总管慎言!”
父亲是白守玉心中最尊敬的人,他听不得,也不允许这个阉人如此辱骂!
“白长风犯得是欺君罔上,抹黑皇家的大罪!”
白长风拖长阴森刺挠的声音,似笑非笑,挑衅地看着他。
“若非你白家有太祖皇帝赏赐的特赦令,白将军如何能有如今的身份?”
他指了指慕千殇,脸上带着挑衅。
“若非如此,论这小妮子的姿色,就是当官妓,也能风风光光的。”
“慎言!”
白守玉气极,小千还是一个孩子,这个阉人真是恶心到了头。
他只恨自己没用,如今这大邺,宦官几乎是一手遮天,他怕自己保护不好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肉。
慕千殇却仿佛置若罔闻,不过是想恶心她,侮辱她,毁人名声不就是这帮阉人一贯的手段吗?
桃溪村那伙人的污言秽语可不比他少。
“把头抬高叫本督瞧仔细些。”
慕千殇仰头,直直地对上那双丑陋浑浊的眼睛。她没有一丝畏惧,此刻倒也把仇恨藏着好好的。
这样的场景好似她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一样。
“白长风罪孽深重,你既是他的孙女,不如来太史院就职,替他赎罪?”
自白长风死后,太史院就已归入了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他能弄死一个,就能弄死一窝。
“小千不可!”
白守玉眼神示意她,宫里凶险异常,甚于战场百倍,更何况如今的皇宫早是宦臣的天下,鱼盼恩此举,着实凶狠。
“小女答应。”
慕千殇眼神坚定,毫不犹豫。
她自然知道鱼盼恩的心思,那又如何,她终将要进太史院的,终将要还外祖一个清白的。
她命硬得很,小时候被烧着的铁棍毒打,长大后被桃溪村的那些个地主排挤甚至暗杀,她都活的好好的。
鱼盼恩想整她,她受着!
总有一天,她要那本详实阔大的史册堂堂正正地摆在御史院,要所有的记载不虚美不隐恶,要那群无法无天的宦官遗臭万年!
“你倒是好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