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筒摊是刚摆开的,摊主是一个皱纹很深的老人,他头上戴着强光电筒,踩着三轮单车来得太晚,只能把三轮单车停到路边的地里。
这里灯火不明亮,他也不吆喝,就坐在三轮车的鞍座上,眼巴巴地看着在嬉戏的小朋友们。
苏清河是无意间发现在昏暗处无人问津的小摊的,凑近一看是许久没见过的米筒,他眼睛就是一亮。
这玩意才是实打实的童年味道啊,记得小时候,偶尔会有打米筒的人踩着单车走村,听到吆喝声,他们兄弟几个总会央着爷爷奶奶拿大米去打米筒。那时候,吃上一根米筒,就跟过年似的。
只是后来就基本没有见过这种现打的米筒了,都是花钱去小卖部买,再后来,小卖部也没有米筒了。
还记得,以前他们还会拿着米筒当棍子挥着,也会把米筒掰断一截一截,套在手指里玩。
他都忘记已经有多少年没见过米筒了。
心喜之下,他便去买了一些,一边吃着,一边跟老人聊着天。
“大爷今年高寿啊?”
“七十一喽!”
“这么大年纪,还出来做摆摊做生意啊?”
“就年例期出来走动走动,孩子们劝得狠,平时就在家里逗逗孙子。”
“一天下来,能卖出多少?”
“不行,一天下来卖不到多少斤,我一天就打十斤,卖完就不卖了。你看我车斗,这是今天剩下的,还有六七斤呐,都是跟你这般大的人买的,说什么怀念童年的味道。这米筒啊,是没几个人吃喽!”
……
苏清河跟老人聊了好一会,手里的米筒吃完一根再来一根,老人卖的米筒有一股米香味,咬起来脆脆的,融在口腔里有澹澹的甜味。
经过交谈得知,他小时候遇到的打米筒的人,也是面前这位老人。老人打了一辈子米筒,亲眼见证了米筒从备受欢迎,落幕到无人问津。
他陪着老人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还真没有人来买米筒的,也许是这摊子位置不好吧,苏清河掏了腰包,把这六七斤米筒全部买下来,还问了老人的地址,跟老人说指不定哪天他就会上门去买米筒。
不是什么同情可怜,老人生活幸福着呢,主要是现在想吃一口米筒可太难了,说句不好听的,哪天老人走了,整个南岭镇兴许就找不出一个会打米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