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吹起他散落在肩头的长发,丝丝缕缕浮动在空中。
“先带弟子们进去,半个时辰后,结印破阵。”
潮生应道:“是,真君。”
假正经。
姜雾暗自撇撇嘴,一抬眼又恢复到了往日里高不可攀的冰冷样。
笑话,姜雾是谁?
若是比谁更能做足面子,她能发狠到把里子也做好。
弟子们三三两两踏入了法阵,彭栾秋一步三回头,最后被姜雾狠狠瞪进阵里,这才安分守己地作罢。
光柱轰然大亮,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姜雾反射性扬起混天绫一挡,红绸映下的淡淡光华流转在她瓷白的肌肤上,玉质华茂。
陆归龄未再结印,大量的灵力骤然从身上剥落,使他如玉的面色显出几分苍白,姜雾就着红绸掩了掩视线,来回盯了他好几眼。
直到青年召出长剑,古朴的剑身钉入阵眼中,他方轻轻侧身,淡淡扫了她一眼。
“有何不妥不处?”
“无。”此时就她二人,姜雾也懒得再装,混天绫缠在她细腰上,金铃作响,“只是你何时这么好心了?渡费灵力,拯救他人于水火……按少年时的性子,你不该背剑离去,再留下一句’自立者人恒立之’吗?”
别问她怎么这么清楚。
她与陆归龄同为一辈的佼佼者,自打第一次下山历练开始,来往间的争斗不下数百次。自然,年少时到底是什么狗脾气,两人都互相心知肚明到不置一词。
陆归龄看着她,又垂眼抚平衣袖上的皱褶。这个阵法太过古怪,今天冒险一试,都让他有些匆乱。
姜雾自顾摇头否决道:“不不不,你一个无情剑道的,能懂什么叫好心?”
“……无情道并非无情,实乃太上忘情,寂焉不动情,若……”
陆归龄第二百六十四次试图向对家首徒解释他的剑道。
奈何他话没说完,姜雾第二百六十三次打断了他。
“啊我知道了,你果然没安好心。你家那小弟子说了你这是才练的阵法,用都还没用呢,你今儿就实战演练了呗?!我就说嘛,你这人怎么会松口送我的师侄出去,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啊。”
陆归龄眼波微露,“我未曾这样说过。”
“得了吧。”姜雾嫌弃的翻了个白眼,“这儿又没人,你说你演给谁看。”
话刚一脱口,红衣美人顿了顿,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当她反复来回磋磨时,青年迟疑着开了尊口。
“——你,不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