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纵云年纪尚小、还总被欺负的年岁里,全清宗少宗主的记忆很不美好。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姜雾,性子的确不好。
遥想当年他娘还在世时,也曾温柔的抚平小姜雾的乱发,一点也不在意那被汗水濡湿的痕迹。
小姑娘的嘴像是不开窍的千年河蚌,饶是叶夫人絮叨良久,也不开腔,气得小少宗主当即哼哧哼哧抱住他娘的腿,吵闹要回家。
叶夫人拉住他不安分的小胖手,“小云,妹妹只是不爱说话,你作为一个小男子汉,应该学会等等女孩儿呀。女孩子总是会害羞的。”
他那时还穿着叶夫人亲手做的虎头鞋,脚尖不安分的踢踢土,就粘上好一片黄泥。
岁月太过悠久,记忆变得朦胧。叶纵云也记不太清了,他娘又说了什么,总归是些梦里才会重温的温言细语。
不过……他观摩着这陆归龄对姜雾,似乎有那么点儿道不清意不明的意思。
可别说他胡咧咧,今日天光刚刚浮白,这个风头无两的天之骄子就急匆匆踹开他房门,面沉如水的质问他给姜雾吃了什么东西。
叶少宗主好生冤枉,他怎么知道姜雾身上带了伤,不能饮用灵酒。
这东西就如上好的千年老参,而姜雾嘛……那会儿形同体虚亏损的病秧子,根本受不住此等烈酒。
再然后,就是姜雾失踪,二人几乎要将游园翻遍了,这位剑道天骄脸色差得可怕,叶纵云时不时怀疑这厮会直接身后给他来一剑,把他砍回娘胎再造。
好在陆归龄颇有手段,就是这法子……有些耗损精血。
“诶陆兄莫气,女孩子嘛,总是会害羞的。”
叶纵云揽过少年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丝毫不顾及掌心下竭力挣脱的为难,
“我曾听人说,你俩拌嘴不在少数,我一直以为这都是子虚乌有的空话。毕竟一个是打小三棍子不闷声的冰棱子,一个是无情剑道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子。”
现在看来,纯属放屁。
叶纵云睁着一双含笑带光的瑞凤眼,神色颇为揶揄。
姜雾撇嘴,实在不想去搭理叶纵云的强行圆场。
若有若无的香气不知何时飘散了出来,她鼻子灵,一飘过来就闻个正着。
“香味儿……叶纵云,你出门还带抹头油的吗?”
这不怪姜雾,在她修道以来的认知里,能有这么芬芳的花香气儿,除了凡人爱用的桂花头油,别无他物。
“姜大小姐,麻烦你好好说话。”叶纵云黑着脸否认。
香味儿愈来愈浓烈,捱过最初的淡雅,现下变得馥郁浓重,像是有一个簪花带笑的女子,游走在自己周围起舞。
“不是啊,你没闻到吗?这味儿怎么这么浓……”姜雾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咽回肚中。
她的眼睛凝在虚空中的玉壶,那里红光莹莹,透亮得几近能让姜雾看清壶里的身影。
“不好!”
叶纵云上前几步,拦住了姜雾,“你方才在洞内,可看清那东西是什么来头?”
姜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不知道她的底细?那你怎么敢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