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被谢湄一席话惹得笑意开怀,连谢明岑都伏在马背上,哈哈大笑。
谢家剑术卓绝江东两岸,可惜这辈的谢今涯天赋平平,虽是自幼习剑,夜里帮妹妹摘个灯笼,还差点脚滑摔下高楼。
“那是我谦让。再说夜黑风高,瓦檐湿滑,我偶有失误几剑,又算得了什么呢?”
彼时高风飒飒,他驱策着马儿靠近,乌黑的长发张扬四舞,王神光微凝视线,鼻息间馥雅的发香游走。
温婉的阿湄笑弯了腰,谢明岑打着马儿意欲远离是非之地,她端坐银鞍白马上,隔着咫尺之距,静看少年郎撩袍而下,日薄西山,他逆着澄明金光,手中剑舞游龙惊凤,劈开阵阵滚落的琼花。
谁都以为,那会是一辈子。
石桌上的剑被人丢弃,青石砖上清脆铮鸣,女先生安然坐在一侧,神情笃定得不容置疑。
“我方才替你卜了一卦,你命里千缺万缺,惟不缺剑。”
王神光突然有些好笑,她放下手中茶盏,唇瓣还挂着晶莹凝露。
“先生,我请的是剑师。”
不是算命的神棍。
哪知她悠悠眯起眼,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册。
“知道知道,我这不是过来给你送……恩,姑且算借吧?这本绝世刀谱实属难得,我不愿烧了徒留世人遗憾,故而寻一位有缘人,以期传承。”
王神光轻压嘴角,目光停在墨痕崭新明亮的书扉。
“绝世刀谱?可惜我已习剑四载,想来不是它的有缘人。”
“谁说你不是……咳,我的意思是,我登门前来,正是算出你命里缺刀,与这本绝世刀谱实在是相逢恨晚的天作之合!你看你练剑也是练,练刀也是练,何不如弃剑从刀,把绝世神功发扬光大呢?”
弃剑从刀吗。
那夜的月色很明亮,少年郎的眼锁住徘徊流光,秾丽争如早春桃夭,他站在曲径上,婉拒了他的新娘。
王神光低眼看茶中浮叶,“既为绝世刀谱,那你说说,你缘何得来。”
女先生仰起头,发间隐没的紫丁香飘在半空,她盯了好半会儿刺槐,这才慢吞吞说道:“我有一个狠心绝情的夫君,这是他小情人送来的,我不愿此物留在家中,免得眼见心烦。”
“原来也并非先生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