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岑等得不算久,暮色垂落天际,那方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过了稍许,等人穿过重重掩映的翠绿大树后,驻足良久的年郎终于能动动僵硬酸软的腿。
也并非扈从不明事,只是端看三郎愈发羞红的脸颊,守在两侧的家仆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做一个又聋又盲又哑的石头人。
只是见着一身泥点薄衫的女,三郎的脸又红了个彻底。
谢明岑实在是没想到,先出来的反而是这位……差一点就成为他名言顺的嫂嫂。
“阿光,你……我……我刚来。”
扈从连忙背过身,稳住自己绷不住脸色想笑的欲望。
王神光颔首,满肩乌发像是一匹极高的领子,掩住了她的脖颈。
“明岑,替我准备一辆马车。”
女的声音疲惫且嘶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谢明岑脸色愈发不常,他耳廓绯红,一心想要拦住欲以离开的女,忙不迭的急声道:“阿兄还没醒来,阿光何必走得如此匆忙?不若等……”
“不必了。他醒来后不会想要见我。马车就停在门口,我需要一个驭马的人。”
王神光越过他,修长的腿停滞一瞬,而后迈过高槛,淡淡的声音消散在清幽香风中,谢明岑闻了出来,那是自己长兄身上常有的檀香味儿。
他顾不得再脸红,连忙上拉住女的手,“阿光,不是的,阿兄怎么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神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吓住,她皱紧了眉,琉璃剔透的眼眸刹那浮露出一层浅浅的水雾。
谢明岑这才看见她袖口上不常的胭粉色。
“你的手……?你受伤了!”
他话音一落,如玉白皙的脸颊瞬间爆红,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结结巴巴补充道:“我我我没想到阿兄是这……这般不着调!阿光你快安心歇下,我请医工来为你医治。”
王神光见叹了口气,她抬起的眼眸倒映出年手足无措的神色。
“明岑,我的手与他无关,你也不必为难,替我准备好一辆马车即可。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声张,只是欠的太多,如今还了微不足道的一小份。”
“……欠?”
谢明岑自负学识五车,可在今日,他突然有些听不懂这番话,眼见她背过身离,身影半分留恋也无,他忽然很有些后悔,早知道方才就让人先叫醒阿兄,让那个混不吝来解决。
免得他在此处尴尬万分,放人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阿光!你要何处?你同阿兄……”
年的声音还很清透,同记忆里玩闹时的笑言没有区别,王神光停住了脚步,她侧着身,平静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