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要看看,哪一个乱民敢犯上作乱。”
朱棖没有管郭英咋咋呼呼的话,这家伙近几日可劲的练兵,早就手痒的不行了,现在哪里有战事,就想往哪里凑。
要是北元怎么着都可以。
可十万北上百姓那是根基,镇压虽然能解决几个月的问题,但长久看来,是要不得的。
“孝孺兄可有什么想法?”朱棖询问。
作为决策者,当有问题的时候,一定不要想到什么,就一口气说出来然后告诉前来禀报的人‘你去执行吧’。
哪怕这个办法再好。
每一个人都不是傻子,在遇到任何事的时候,其实都是有思考的。
而对于一个自认为能力良好的人来说,当前来给上司汇报的时候,通常已经有应对之法了,哪怕应对之法简单粗糙,但一定是有的。
想要让下属跟老牛一样勤勤恳恳的去做事。
就要学会聆听。
哪怕聆听一个认为可以扔进粪坑的建议。
在一个集体之中,在任何一个位置上,都需要存在感。
当没有存在感的时候,脱离这个集体便成了一定的事情。
而且他做过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总结。
当一个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出现后,一定不能着急去解决,要将这个事情变成一个漫长发展过程。
犹如一个橡皮筋,那时候就会发现,这根橡皮筋只是刚刚绷紧,还能拉伸两倍以上。
到时候再去看问题,说不定问题已经消失了。
即便有个别粗深的裂痕,只需要轻轻的抹掉,就能轻松的解决。
快刀斩乱麻的事情做不得的,因为这一刀下去,也许是伤人伤己。
“殿下,微臣觉得,必须要尽快分别安置移民。”方孝孺顿了顿,道:
“兰县县令在准备应对北上移民的决策便是失误的,十万百姓沿着黄河南岸群居,等到春天再安置,简直,愚不可及……微臣也不想再说这些。”
“臣建议,殿下必须要出面再次重申承诺,要让那些得到奖励的人相信,自己的奖励殿下一定会给,要让那些没有奖励的人相信,殿下不会抛弃他们,过了冬天,有自己的土地。”
“安稳下来那些浮躁的心,等解冻之后,再想办法解决土地的问题。”
“其二,必须要拆,哪怕是天寒地冻,也要将十万人拆成百户一营,分别安置,严令不得走私传授,人多聚集在一起太容易出乱子了。”
“其三,殿下,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百姓们忙碌起来吗,真的,要是这样闲下去,微臣自己都闲得慌。”
“两个老妇互坐闲聊,聊着聊着都能互骂起来,要是再邻里互帮,很快就能漫延成上百人的斗殴。”
听着方孝孺的建议,郭英摇了摇头,道:
“太复杂了,太麻烦了,还要殿下去给他们保证。”
“殿下,末将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将这十万人全部充入幕府兵,这些人若是胆敢犯上作乱,末将保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而且殿下目前府兵才两百,也是时候招募兵马,加以训练,以壮殿下臂膀。”
方孝孺十分无语的瞅着郭英,摇头道:“郭将军,此时募兵绝不是最佳时机,不仅会让百姓内心不安,更会有损殿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断然不可行。”
争议是必要的。
没有争议也要创造争议。
方孝孺和郭英拥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思考问题的方式。
方孝孺事事都要站在道德的层面上思考问题,当最高级别的道德问题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一步步的降低道德的标准,直到降低到能解决问题的地步。
郭英就不一样了,是站在问题的层面上来思考,只要是问题,什么解决办法最简单有效,就采用什么样的方法。
所以一个是治理地方的文臣,一个是征战四方的武将。
但在朱棖看来。
两人都忽略了一个核心的思想。
都特么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这是需要改正的,如果两人连这个都没有改正的话,等他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地盘,是需要狡兔死走狗烹的。
“将十万百姓分拆百户一营,每营组建营兵负责维持秩序,不要太多,保持在百人以下,营兵由郭将军操劳主持。”
“等打春本王准备盖王府,需要木材,南山不是有很多的松树吗。”
“那就让十万百姓去伐木吧,孝孺兄,本王立木取信,只要有人从南山将松木送到王府所在,一根木头一百文,绝不拖欠,本王当场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