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极不适应,是他的错觉吗?父皇今日的举动只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深意?亦或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自己与宋淮的开始,也让父皇起了疑心?
父皇方才的意思,是不是真的支持他与宋淮、与定北侯府交好?这算不算,默许他发展自己的势力?
上辈子,父皇不曾给过他这样的暗示和机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瞒着父皇,和齐琛争权博弈,也不敢闹到明面。
但其实……父皇眼明心亮,都知道的吧?
齐瑄突然觉得乏力。上辈子,为了替母亲报仇雪恨,为了活得扬眉吐气而非受制于人,才非要争那个位置。可与宋淮在一块之后,他其实已经萌生了退意,甚至想过,舍弃一切跟阿淮离开,观山踏野,望海听潮。
只可惜,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所在的位置,不争,只有死路一条;不争,如何保护外祖父一家?不争,又如何护住阿淮?
若是齐琛登基,想必首要的两件事就是寻到由头抄了齐瑄的外祖崔家,再收回定北侯手中的兵权。
父皇信任定北侯,齐琛和岳皇后可不会信。
齐瑄正想着,跟他一道入宫的长康迎了上来,他身边还有一人——岳皇后宫里的大宫女红袖。
“见过王爷。”红袖福身道:“皇后娘娘召见。”
齐瑄挂上一个笑容,抬步上了辇车:“赶巧今日入宫,正要去给母后请安。”
红袖跟在辇车旁,笑得仿若情真意切,道:“二皇子也在呢,听说王爷进宫了,说是许久不曾与王爷叙话,想念得紧。皇后娘娘便差奴婢赶紧来请。”
齐瑄透过尚未放下的帘子看她,笑容越发灿烂:“是么?昨日才在寿宴上见过。”
齐瑄最大的一个优点,大概就是不管心里多阴暗薄情,面上总是温润谦和,无人知道他其实已经磨尖了牙,准备咬下对方一块肉,反倒夸他温润端方,郎朗如仙。
与岳皇后和齐琛虚情假意的本事,齐瑄更是早就炼得炉火纯青。
红袖道:“二皇子时刻挂念着王爷呢!方才还说,若不是年纪不到,不能封王出宫,定要请陛下在王爷隔壁赐座宅子给他。”
齐瑄笑了笑:“那倒好,我也想与皇弟毗邻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