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裴言略显茫然地收回视线,保持着习惯性的缄默不语,仓促地迎上女人们含笑的目光。
“小言总是这么安静,是不是你妈妈在,不太敢说话呀?”
涂着艳红指甲的漂亮女人,仿佛捉到了落单的有趣猎物,诱哄似地开口:“年轻人还是要开朗些才好呢。”
“小言,你喜不喜欢埃勒特的那幅画?叫做《乡村少女》,据说很可能是他的画里价值最高的一幅了,去世后才成名的画家,作品又少,真是让收藏家们喜忧参半……”
忽然间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和话题中心,裴言措手不及。
他对油画不感兴趣,不关心某位曾经籍籍无名的画家是如何被重新发现并大受追捧,更不知道乡村少女长什么模样。
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竭力露出赞同的微笑,挑选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答案:“……我觉得她很美。”
“是吗?”女人们看了看彼此,不禁笑起来,“风景是蛮美的,就是不知道少女藏在哪里,埃勒特也真奇怪,一幅风景画,怎么会取名叫做乡村少女呢?”
轻巧的话语落地,裴言的胸口霎时被一种近乎无地自容的情绪充斥,它们鼓胀着,在背后激出荒唐的冷汗,又在心底砸出一个恨不得让周遭声音全部消失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