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庄蹙起眉,道:“是你。”
江望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来到顾兴言的墓前停住。注视着那个坟包,他轻声感叹道:“顾兴言也算是好命。他破了无数的坟毁了无数的尸,到头来自己却还能落得一具全尸,一处安身之地,实在是够本了。”
又环视了坟地一周,他笑道:“不过这墓地选得也着实是妙极。临着这样一众有宿怨的邻居,想必即使有了安身之地,也是夜夜无法安睡的。”
闻庄不悦道:“逝者已矣,纵使你和他有再多的仇怨,又何必追到坟前再来嘲讽一番。”
“嘲讽?”江望面具下的唇笑了起来,“我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不过是也顺势反思下自身罢了。却不知我将来的尸骨会流落何处,若是被野狗分而食之,倒也算物尽其用,落得干净。”
轻轻巧巧地说着这样的话,江望最后扫了那座坟一眼,说道:“更何况,我又何需嘲讽他。他的这番机关算尽,已是对他自身最大的嘲讽。”
转过身来,江望说:“亏得有这样的痴人相信,世上真有如此天才,从未接触过魔气,就能制出那样一味‘奈何’。说起来,我倒觉得当年的你与他颇为相像。”
闻庄看着江望,说:“游历东南荒原已是数年前的事了,你我都已变化良多,从前的事不必再提。”
“好吧,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江望转入了正题,“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祭师开出的条件还是很优厚的,说到底,他想拉拢的,一直都是你,而不是那个顾兴言。”
闻庄摇了摇头,说:“我拒绝。相识一场,给你一个忠告,下次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交的那个朋友,已经死了。”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江望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叹息了一声,嘴边的笑容几近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