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禹危听了倒是笑了一声,签了文件,“那我不是男子汉,我是她丈夫,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不需要除了我之外的人来欺负。”
迟禹危不在工作时间闲谈,转而道,“泊辰的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让专研小组准备报告会,下个月要腾出婚假,通知文宣部发文件,本月加班,工作计划提前完成的话,上报后照三倍津贴发放。”
宋阳只好先关心工作上的事。
周渠到的时候是傍晚,那个女人坐在院子里一颗银杏树下,纤细玉色的手指捏着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勾画画,半大少年和一个小女孩凑在旁边,好像是被她笔尖勾勒出的世界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专注,一瞬不瞬,似乎连呼吸都是轻的。
晚风轻拂,沙沙作响,金黄色的树叶微旋着往下落,她长卷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带着一点夕阳的辉光,沉静,宁和。
周渠看了半响,拿相机拍了一张,等她上完课,小孩收拾东西回去,把相片传给迟禹危,叩门进去。
姜幼宁认出了周渠,一瞬间脑子里生出了诸多的猜测,起身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走近了能看得更清楚。
周渠没回答,坐下来先补了一句话:
[相机拍照会显胖,真人比当初我送她去机场时,瘦了一圈。]
院子里有称重的秤,周渠先让她过来站上去。
姜幼宁不明所以,但这位先生为人处世一直是这样,没有多话的,只不过对姜幼宁来说,相处起来反而更舒服,他让她秤体重,她也站上去了。
[95斤。]
周渠发完信息,坐下来,没把文件拿出来,只是让她跟他走,“回去和他结婚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你心里同等重要的那个人,他很需要你,你也喜欢他。”
院子里落针可闻,连虫鸣鸟叫都显得死寂。
姜幼宁后背湿了,全是汗,扶在栏杆上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如果重来一次,哥哥是独身,她可能还是会选择独身,所以她不是后悔,她说的对不起三个字,不是居于会改正的认错,而是出于自私的贪心,在发现哥哥并不孤独以后,她错失了一样东西。
姜幼宁深吸了一口气,问周渠,“可以借你的电话用一下么,我和迟禹危通话。”
周渠指了指她自己的手机,“用你的打,能打通。”
姜幼宁说了声稍待,周渠点点头,在石凳上坐下来,看她画的画,是一幅连环画,大禹治水,意思是做事做人要有恒心,很适合小孩子看。
姜幼宁回屋在床沿边坐下来,把他的电话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输入号码,屏着呼吸听铃声,熟悉的动漫曲子。
大概过了三十秒,那边接起来了,声音很空旷,好似是在走廊。
声音低沉,“喂,周渠接到你了么。”
姜幼宁握着电话,嗯了一声。
电话两头都没有了动静,迟禹危示意路过的员工进去,自己沿着走廊转到楼梯间,半靠着窗口,耐心地等着她说话。
姜幼宁秉着呼吸问,“你要我回来结婚,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想报复我。”
迟禹危看了眼外面夕阳西下,选择第二个,“周渠没把文件给你看吗,当然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