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小姐,且等一等老奴。”
福顺公公匆忙拾阶而下,将一张字条递了上去。
「辰星入舆鬼,荧惑入太微,乱臣在廷中」
孟清禾入目即见一行清秀的簪花小楷,不过这纸张中暗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迦南香味,边缘更是微不可察的染了一抹深红。
白菡霜自小跟着上任国师在观星阁清修,从不插手朝政,没想到这新帝登基的紫宸第一卦,竟算得如此令人头疼。
“陛下这是几个意思?爱美人,舍江山?”
拢枝刚开口就被自家主子递了一个眼色,她会意赶忙知趣地捂住了嘴,默不做声的退到一旁。
“阿公是阿弟身边旧人,这等小事托人传个口信即可,又何必亲自跑一趟?”
孟清禾将那张纸叠好放入袖中,傅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依照卦象行事,顺天而为,至于这‘乱臣’的名头扣在谁的身上,该如何扣,就是他们皇城谍司的职责所在了。
“今日国师白菡霜奉旨入宫卜卦以祈国运昌盛,谁知她竟暗藏短剑入廷,意图刺杀陛下,被暗卫当庭擒住。”
沈尧安是傅翊近前大监,有些话不宜明说,只能点到为止。
傅翊性情暴戾,却唯独对国师白菡霜网开一面,着实不在情理之中,这次刺杀如果不能给老臣们一个明确的交代,恐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阿弟与我到底是一母所出,纵然外表不甚肖似,可于情之一字上,倒是殊途同归的。”
孟清禾对此并不惊讶,这事早有端倪,如今不过是阿弟方式不对逼得太紧,这才让人不得不选了这条宁为玉碎的路。
“沈大哥放心,阿弟后宫空置,终归是要进人的,国师换换身份,这事也就能摆上台面了。”
沈尧安可以说看着这对姐弟长大的,傅翊和孟清禾之间关系并不似普通人家的手足之情,中间夹杂了数不清的利益纠葛,如今两人同在一条船上,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清禾回去换了身宫女装扮后,便领着拢枝往西四所去了。
拢枝一路闷闷不乐埋头走着,一想到那个被自家主子关在金屋里的娇雀公子,顿觉一阵头疼。
“拢枝,谢殊能辨出我的声色,待会儿我在纸上书写,你见着什么便说什么。”
拢枝应下,复又将那间屋子的钥匙递了过去。
孟清禾十指纤长,寻来的深色宫女衣裙恰衬起冰肌如玉的白净肤色,她动作熟稔的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苏合沉香的气味。
孟清禾嘴角微扬,不动声色的靠近熏笼玉枕上那道身影。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谢殊的喜好来安排的,孟清禾素来知晓他爱净,更是日日安排了太监过来替他洗身熏香。
罗裾轻敛、碎步挪移,这细微的响动自然逃不过谢殊的耳朵,在这扇门打开之际他就已经醒了,只是暂时假寐,想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