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一眼,白芜便收回目光,乖顺的站在母后身侧。唯独嘴角的细微笑意,能露出她真实的开心。
“入宫不过几月,你如今越发行止有度,想来教习嬷嬷用心,你也学的仔细。”许茹婧点点头,语气中赞许淡淡。
白芜愈发笑了笑,满眼孺慕的看向她,“多谢母后。”
话音落下,却是俱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许茹婧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女儿,已然十七岁的女子,仿佛与新入宫的良家子没什么区别,恍惚撇去心头的陌生感,她勉强又问:“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语毕,才察觉出其中的生分。
白芜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僵了僵,若无其事的招手示意荇儿上前,拿过殿前交给她的枕芯,满怀期待的呈上前。“听闻母亲近日眠浅,难以安寝,我特意做了这金银花枕,以求母后得以安眠。”
“有心了。”许茹婧含笑点头,朝身侧的嬷嬷看了一眼。
嬷嬷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枕芯,拿与许茹婧看过,笑着奉承,“娘娘的两个女儿,俱是孝顺的紧,前两日福顺公主也送来了一个安神的玉枕,娘娘一直用着,这个枕头便也用起来吗?”
眼神不自然的僵了一瞬,白芜有些忐忑的看向她。
“先放起来吧。”手指轻抚,嗅着清香,许茹婧回道,慈祥的笑着冲她伸手,“金银花枕最是安眠,你们都是好孩子,本宫心中欣慰,必定夜夜安然入睡。”
宛若一道暖流注进心里,白芜展颜一笑,上前牵住母亲的手。柔软温暖,像是贪恋了十数年的轻裘,有朝一日真的落在了她冻僵的肩头。
不料许茹婧则面色一变,像是被刺痛一般,翻看她的手掌。
只看到了红肿指尖上满布的皲裂痕。
流落民间的时候,每个冬日对白芜来说都是难捱的死局,手上的裂痕再正常不过。可眼下被翻开的手掌,却越显丑陋,就像是平白撕开祥和表面的恶意,赤裸的显露出她曾经的遭遇。
几乎是下意识的缩回自己的手,白芜面色怔怔,退后半步。
呼吸有些不顺,许茹婧来不及说什么,便开始掩唇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