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麟安这才知道,这平日不声不响的守马棚的婆子为什么在出事的时候没有立刻跑了。
因为他们兄弟俩。
因为他们兄弟俩还被人用铁镣锁在这呢。
眼见一颗人头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谢麟安便回想起吴婆子七窍冒血还咬着这人手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痛快。
面上他却装出了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赵勤仰问他前些日子去了哪,他就说自己被西厂抓了之后软禁,多余的就一问三不知。
他自以为自己是在应付赵勤仰,没想到赵勤仰也是在应付他。
等到外头着了火他才知道府里出事儿了,从东跨院急忙忙冲出来,他就遇到了古氏派来寻他的下人,这才知道府里已经开了全武行了。
见他跪下以死相逼,赵肃睿冷笑:
“谢麟安,你那弟弟是个叫驴,你是只贼鸡!你以为我看不出你那些狗苟蝇营的小心思?就你这凑不出五钱脑髓的脑子也想着左右逢源?也不称称自己的轻重,你以为就你如今做的就能保了你的性命?人命可是得用人命换来的。”
人命。
出首告发了自己亲爹亲奶奶要谋反还不够么?!
谢麟安心中大苦,脸上的痛苦悲愁之色越发真切起来。
“祖母啊!祖母您可别闹了!这!这……”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当众说出自己知道了自己祖母要谋反。
心中忽然一动,谢麟安大声道:
“祖母,孙儿知道自己没用!挣不来家业,撑不起门户!可您也不能逼着沈氏把嫁妆都拿出来给谢家呀!您看看古氏,您看看沈氏!这都是每日里跟您晨昏定省的孝顺孙媳啊!您怎能将她们逼到这個地步?”
如果说刚刚自己亲孙子跪在地上的时候赵拂雅的心中还有些许困惑,此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孙子到底在干什么。
“谢麟安!我是你祖母!你、你竟然为了这外姓女就诬陷我敛财?”
外姓女?
赵肃睿头脑昏沉,嘴巴却还是能用的,他哈哈一笑,说:
“老夫人,你姓赵,他姓谢,你说旁人是外姓女,你不也是吗?”
说着,赵肃睿几乎要笑出声来。
“谢麟安!听你的意思,老夫人给我下药,让我出丑,就是为了挟制我,从我这拿钱?”
谢麟安竭力要遮掩自己已经知道自己祖母要造反一事,自然连声应下:
“弟媳呀,是为兄无用,不能操持家业!竟然让我娘和祖母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你嫂子知道此事立刻就派人将我找来!为兄知道,我爹是昏聩荒唐,我娘贪财无能,祖母、祖母也是面慈心苦,凤安也是个不成事的废物,今日之事,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