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生,你行!”
“为张头分忧,是属下的职责义务。”
“好,好得很!”
张屠霄呼吸急促,感觉胸口强行硬憋的怒火马上就要爆发,只是综合先前的信息来看,眼前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实力却不在自己之下,白天的两头妖狐且不说,光是今晚深更半夜来红春楼斩杀那头伪装成柳嬷嬷的画皮鬼就能推断出他的实力甚至还在寻常的七品之上。
真正让他忌惮的是,先前燕长生将胡家大总管打下去的那一脚,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时机妙到了巅峰,轻描淡写间就把同样是七品修为的胡家大总管打了下去,这份本事就连他自己都不见得能做到。
纵观此子的行事风格,不仅嘴臭,而且胆大包天,万一自己和他闹翻了,他当面顶撞一通,甚至直接动手,而自己又拿不下他的话,那自己在镇玄司十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恐怕就一朝散尽了。
此时闹翻,不划算。
用更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这位浮阳分舵的白虎亭亭主有点怂了。
燕长生虽然不会读心术,猜不到张屠霄的心思,但也能根据对方所处的环境大概估到对方的顾忌。
就好比燕长生前世职场上流传的一番话:千万不要得罪年轻人,因为他们一不高兴就会甩手走人;可以尽情压榨欺负中年人,因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扛着房贷车贷,万不得已根本不敢辞职,所以尽情的欺负压榨,哪怕吐他们一脸口水,他们也会笑着给你敬茶。
此时的情形虽然和前世的职场不同,但也有几分类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抵说的便是这种情形。
“哼!”
张屠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冷哼一声,就准备甩袖离去。
这时候,燕长生上前一步,低笑道:“张头,属下有一个法子可以让胡家闭嘴。”
正满怀怒气离去的张屠霄顿住迈出的脚步,不过却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燕长生,嘴巴紧闭,没有开口。
虽然恼怒燕长生的坑害,暗地里恨不得把这小子碎尸万段,可他很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得应付胡家接下来可能的报复,只是让他焦头烂额的是,想不出什么点子,此时听燕长生这么一说,虽然碍于面子没有转身,却暗地里竖起了耳朵。
燕长生见状,也没再拖延,自信一笑道:“大人,我们镇玄司上承皇命,下镇妖鬼,dú • lì于三省六部诸军之外,专司一应妖魔鬼怪事宜,这红春楼一日之内被发现有两狐一鬼,已然沦为一处妖鬼的巢穴,若非卑职二人察觉出来,时间一长,恐怕损失的就不单单只是我们镇玄司的两三个甲士。”
“往前推,在咱们镇玄司的人出事以前,有多少人亡于妖物之口?往后说,若是这次没被咱们发现,这浮阳城里又有多少家公子少爷会殒命于此?”
“咱们镇玄司能发现,查抄红春楼这个妖鬼巢穴,对整个浮阳城而言,那可是一个善举,是件好事,大好事。”
“谁敢说这不是件好事,那就是这些妖鬼的同路人,同伙,咱们镇玄司的幽狱可是还空了不少……”
听得燕长生这一番话,张屠霄宛如拨云见日,原本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间退散,他转过身,细细的打量了一出手一番,就见这个唇红齿白,双眉修长如刀的少年正低着头看着脚尖,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分明。
此子心思细腻,胸有城府,天赋卓绝,心狠手辣,无论心性手段都是一等一的出挑,绝非池中之物,若不早夭,日后必是冲天之物,万万不能得罪,幸好先前没有折辱过他。
说来话长,实则不过是弹指间的功夫,张屠霄对燕长生的态度就已经大变。
他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依你之见,下一步该如何?”
“自然是彻查红春楼。”
感受到张屠霄语气中的微妙变化,燕长生微微一怔,却没有耽搁,迅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说咱们有两个弟兄折在这里,光是今天我和冷剑锋对付的这三头妖怪鬼物,一个勾结鬼物的罪名,就足够把红春楼钉死。”
“这可是胡家的产业,连郡守都要礼让三分……”
燕长生的声音更低:“我们是镇玄司,皇帝手中镇压诸邪的利刃,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张屠霄呼吸一滞,连同他身周的那些镇玄司甲士都忍不住齐齐深吸了一口气,一种名为“血脉贲张”的情绪在诸人体内生出。
是呀,镇玄司,乃皇帝镇压四方诸邪的利刃,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本该豪横天下,而今却被区区一个郡望之家的总管威胁,简直是愧对皇帝。
“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张屠霄深深的看了燕长生一眼:“放手去做,万事有本官顶着,本官顶不住,还有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