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了,是听过的,公主殿下举荐的人。”王德全说到这里就不看了,似乎有些忌讳什么。
石令婉并不在意被人翻出家族的底细,她恭敬一语:“大监,犬子说,他还在乐署时候就听闻大监您是推动整个大渊国礼乐的明臣,他对您是万分敬仰啊!”
白泓低着头的人不敢抬头了,他何时对亲娘说过这话呀?
王德全花白鬓发的脑袋一晃,显得有些惊讶,重新又越过石轨的头顶看了白泓一眼。
白泓低着头用一小勺吃糯米饭,他真想跳起来问亲娘:“谁要敬仰他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宦官?”
但今日非寻常日,今日白家大喜之日,他要那样,白容以及白家所有人将含恨终生,哪怕他白泓进了棺材也背负着罪责。
“我说白泓,你运气好的不是一般啊。那若是你再经过这次的郊祀礼,那你就平步青云了。”
王德全说着还冲着白泓招手,他记得这小子根据尚书令所说,短短不到三个月就从革职的低潮中走出来参与竞乐了,并且造诣非凡。
白泓只好走过来表情凝重地给王德全奉了一杯茶,恭敬语:“感恩大监的吉言!”
说完这话心里觉得不舒服,他就持续漠然而立。
王德全还是看出来他志气凌云人单纯,笑着望一眼石令婉。石令婉起身过来亲手为王德全夹了菜切了肉。
王德全食指搁桌上微微一点,示意他的膳食够了。今晚膳食都是冷月淑提前给石令婉说了:“一定是母鸭子带卵的做成姜煲鸭汤,他吃的肉是脖子和翅膀。蛟龙的爪子还有心肝一副要鲜活的烤了上盘。”
透过顶上夜明珠光线,白泓看到那整只鸭子被切了脖子一小段,然后又小心地放好了凑成整副鸭身子,丰盈光亮。
白泓也没听到阿舅能对王德全说出什么有趣的,他忽然想到一事。就问他:“王大监,您觉得咱们当今的大予乐令谢大人的造诣好不好?”他目前仅算是御赐的有普通乐籍的礼乐长,他不在太乐署的典籍内他就能问这话。
王德全那习惯性如童颜的笑,忽然僵了一下:“不知道,这不是我该知道的。或许你该去问公主殿下,殿下说他的造诣高,那就是高了。”
白泓感觉不到王德全的善意,或许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类。
石轨起身用别的话题岔开了去,白泓只好回到他的位子上继续吃菜。
这顿饭整整吃了半个多时辰,戌时不到,乞伏植从朱桓台院门出来中庭,白家所有人涌到底下院中送出外院又出了大门外,直到灰雀巷口。朱桓台楼台,蒙着面纱的白容白绯依偎在栏杆上眺望着。
一刻钟前的朱桓台正屋内,白容一语未发。
冷月淑眼扫着三名王宫来的女巫,她始终看着妹妹冷伽仪,人说女儿心性如其母。她知道妹妹有些后悔嫁给礼乐门子弟,所以绷着志气不畏惧流言蜚语送女儿入学馆学文习音律,这也是期待她能成为她这个姨母。
她对内侄女还是有期待的,她问白容:“容儿,对于婚期,你的想法是什么?早或者晚都是你能表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