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除了打兵,就是打粮,粮草万万马虎不得。
*
郑州的秋意也正浓,天空湛蓝,白云飘飘,满地金黄落叶,正是赏菊的季节,雁阵惊寒,一行行的大雁自天空结队鸣叫着飞过,每日清晨窗棂、树叶上俱已经结上清霜。
凌安之作战从来控制节奏,有张有弛,快的时候敌军跟不上,节奏慢的时候又让敌军摸不着头脑,和中原军虚虚实实的对峙了二十几天,貌似没有决战的打算。
天色已经打过了二更,许康轶和凌安之议了事之后便开始靠在椅背上,听元捷读取四方的消息。
知道主子看不清楚,元捷斗胆无声的挑着眼眉做个鬼脸嘻嘻笑,说主子最担心的事:“王爷,花公子刚才捎来密信,说太原已经事毕,后天就会秘密返程,一切顺利,让您不要担心他。”
许康轶听元捷声音中还大胆的有一丝戏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不过心中确实有大石头落地之感:“顺利便好,元捷,你安排亲兵卫队,沿路悄悄接应他一下。”
近日军中一切正常,凌安之、裴星元等人所有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许康轶和凌安之把眼光放长远,一边补充兵源,一边安抚百姓;北疆军传来消息说最近招了一批新兵和甘州兵,还请了突厥的雇佣军,来日便能独当一面了。
许康轶今日忙完了手头的事,看三更天过的差不多了,吩咐元捷道:“你去把治疗眼睛的药端来吧。”
他也有些困了,坐在书案前,等药的空档,模模糊糊的支着额头闭目养神一会。
许是出兵以来太累了,闭上眼没多久便有身心俱疲之感,好像迷迷糊糊中出了门去,又走在了大街上。
幸亏今日天上一弯明月,他戴着水晶镜貌似又看得清楚了,不过看大街上站岗的兵士穿的全是大楚官军的军服,并不是灰色或者土黄色社稷军的军服。
他感觉到有些诧异,后来在月色下细细分辨,发现这护城河和街景竟然是太原的景致。
他觉得奇怪,心想自己怎么到了太原,这可不是西北军的地盘,可能不安全,忍不住有些忐忑,不过看站岗这些士兵为人散漫,好像对晚上大街上行走的行人也不甚留意,他还稍稍觉得安全了些,正想着不要在外边乱晃,找个地方躲起来,却不想正对面碌碌的车轮声——
他忍不住抬头看去,只见在中街的路中间,一辆由四匹黑马拉着的马车驾了过来,驾车的人穿着黑袍,翻着个大帽子任他怎么努力也看不到脸,他觉得有些心理发毛,不自觉的向马车的车厢方向看去。
却见这车厢里挨挨擦擦的全是人,这些人各个面容木讷,一丝表情也无,坐在车厢最外边的人竟然是陪在花折身边的代雪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