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准备好了!”
女孩卷下冕冠,遮住看不清的容颜。
“来人,传下去:祭典开始!”
老人高声喊道,振起衣袍,正身上台。
嘹亮的号角声被奏响,有僧群,一同念诵着繁复的经文。
巨大的烟火,在礼台上空绽放;爆鸣声中,礼乐吹奏开始。
今晚,有人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那场血色的婚宴,如期举行!
叶栀停住脚步,眺望远空的烟火,一时忘却奔跑。
烟火的尽头,紫金色火潮,汹涌流动。
那是谁的怒火,在悄然集聚。
“我在干嘛?”
叶栀从徇美的烟火中转眼,望向天际的无边火潮,自问自语道。
他的左胸口,异常疼痛,似乎里面亦有紫金色焰火在熊熊燃烧。
与此之时,叶栀身上,冒出了无法察觉的霜白色丝线。
这些丝线,缠绕住叶栀不存衣物的躯表,密密麻麻。
“我在哭,为谁而哭?难道,有谁要离开了吗?”
叶栀用手触到眼眶中如决堤般溃泄的泪水,喃喃自语。
“快跑,天要塌啦!”
“孩儿他爹,你在哪里?我们娘两在茶棚下等你。”
“爷爷,天亮了吗?看,天空好奇怪呀!”
城镇里的诸人在跑动喊叫,像群失去路线的蝼蚁,没有目的。
“天空塌陷?”
叶栀听见路人的警语,疑惑地仰视天空。
顶上的星空,完全被焰火渲染调色,一片紫意。
在那遥远的天穹边际,无尽火流不知何时,倾泻而下,覆落山川。
滔天的火海,向叶栀面朝的方位袭来,沿途上,淹没数不清的生灵。
哭喊声,痛骂声,祷告声,失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比火潮先涌入叶栀的耳朵里。
不仅是集镇,其他地方的人们也乱成一团,争先恐后地朝火潮前进的方向跑去,企图用脚力来摆脱危险。
叶栀面前的茶坛倒了,茶碗掉了,茶壶也滚了,只剩几张四脚的茶桌,歪歪斜斜地靠在木柱上,死死支撑着欲落地的茶棚。
茶棚边,有精壮的青年们,飞跑在人群的最前头。
他们身后是拖家带口的中年汉子和泼辣妇女们。
再之后,是一些提前逃跑,却又跑走不动的体弱之人。
他们跌坐倒伏在地面上,很快便被后面拥上来的逃难人群踩踏致死。
老弱病残们,则落在队伍的末头。
这些尾部的逃难者,明显地分离成两拨人,一波拼命地向前逃亡,一波无奈地就地等死。
可是,人脚再快,又怎能快得过从天而落的火潮。
火潮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越过山川,追赶上绝望的人群,在他们发生最后的哀嚎前吞没。
未及,火潮席卷了叶栀视野内的一切。
叶栀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托上半空,脱离火焰的烧蚀。
“这是,终世之夜吗?”
他静静地看着万物的覆灭,内心没有怜悯的情感。
反之,疯狂的毁灭欲正在其内心激涨,仿佛,他一手点燃了这场焚世的大火,然后愉悦地看着,众生的沉沦覆灭。
“为什么,我很想杀死这群无辜的人呢?”叶栀俯身自问道。
没世的火浪中,仅有一团霜白色的光芒,在烟火升空的礼台上闪烁。
那片不受火焰波及的礼台上,有凤冠霞帔的女孩,在光芒内盛舞,犹如一朵沾血的太阳花,惊艳全世。
此时,扭曲的火海上空,有人在狂笑,不可抑制地狂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