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想也能理解,虽贵为天子,万人之上,可皇上却除了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上能做做主,其他一概是做不了主的。谁让他有个厉害的母后和首辅外公呢。
邢征时不时地也回头瞧上一眼,见近侍垂着头,他这才微微放心,压低嗓音道:“蔡御史,危矣。”
监正背对着近侍、内侍方向,从袖中取出一拇指大小的竹筒递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四字:先发制人。
邢征一边环视其他人,一边不着痕迹的将竹筒藏于袖中,然后声音稍稍扬了一点:“暂且就这些了,内官监务必要明日给朕换了,否则朕便治你们渎职之罪。”
监正又是惶惶应是,退下。
近侍微微松口气,总算是走了,这下可以就寝了吧。他正要上前劝,却又听小皇上道:“去把秉笔程力给朕叫来,今日的折子,有一处朕不明白,需得问问他。”
近侍立马露出苦相,“皇上,已经夜深了,政务明日再处理吧,您若是再不歇息,奴才这脑袋就该搬家了。”
邢征冷冷看着他,“你只管去叫,母后若是问责,我自会替你说好话。还是说,你想抗旨不尊?”最后一声,却是少有的厉色非常。
近侍苦不堪言呐,皇上总是要这般为难他,若是他今日不听,明日皇上就能去太后面前“告”他的状,随便给他捏个罪就能让他挨一顿板子。
可若是听了,太后那边又不好交代,这里里外外都是太后的人,他哪怕是想瞒着去给叫人,那也一定会有其他近侍把他告到太后跟前去,到时候还不是死路一条。他可真是夹在中间难做人呐。
刑征显然也知道他的为难,语气稍缓和了些,“母后那边我自有说法,你只管去,朕保证母后不会为难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近侍也没辙了,只得应是,退下去叫人。
司礼监距昭仁殿也不远,只半盏茶工夫程力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