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某个万籁俱寂的南方小镇,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磕磕绊绊滚过,掀起一阵嘈杂。
一道略带怒气的男声突然划破沉寂的夜色——
“谢徊君!”
原本在树上休憩的鸟受了惊吓,齐齐扑扇着翅膀飞走。
谢徊君脚步顿了半秒,还是置若罔闻地拖着行李箱继续前行。
“喂!谢徊君!”
后面那人又喊了一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谢徊君才堪堪停下脚步。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曹子姜,神色一改往日的怯懦,反倒透着无尽的冷漠。
“还有事吗?”谢徊君声线很淡,无波无澜地问道。
曹子姜像是有些气恼,他伸手夺过谢徊君手里的行李箱往旁边一甩:“怎么?你不录了?”
行李箱“砰”地一声倒在脚边,却没有人去扶。
“我问过PD了。”谢徊君轻描淡写地解释:“他说素材已经绰绰有余,结尾等回宿舍补录也可以。”
“我不明白。”曹子姜眉头紧蹙,一脸的难以理解:“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有必要吗?”
谢徊君语气渐冷:“你又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你让我外婆怎么想?”
“嘶。”曹子姜神经大条,实在无法理解谢徊君这种细腻的心思:“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心眼?我跟你外婆说我还挺喜欢你的,那不是显得你在团里人缘好吗?”
谢徊君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跟他解释:“我外婆知道我喜欢男生,你这么说她会误会。”
“误会什么?”曹子姜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你之前不是也说你喜欢我吗?怎么?你敢说还不敢承认……”
“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谢徊君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冷就算了,剩下的冰块还要跟着凑热闹,接二连三把他砸得眼前发黑。
曹子姜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话一样,僵硬地笑道:“你不喜欢我?那你在参加那个狗屁野外生存节目的时候干嘛还……”
“我只是需要一个人设。”谢徊君的语调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无论那个被蛇咬的人是谁,我都会第一时间帮他清理伤口,哪怕是用嘴又怎样。”
他停顿了下,像是不解气一样还要再添一把刀:“毕竟镜头对着我。”
说完,谢徊君没再停留,扶起一旁的行李箱转身离开。
他身后的曹子姜怔愣半晌,回想起谢徊君之前送了江岁年一块手表的事,突然抬脚追了上去——
“喂!谢徊君。”他抓住谢徊君的肩膀把他扳了回来,“我问你……”
“你还想问什么?”谢徊君被他拽差点没站稳,眉眼间已经浮现出一丝不耐了。
曹子姜看着他一改往日怯懦的模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见过谢徊君发脾气。
这不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张了张嘴,他哑然了半晌才问出那个他一直极力忽视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江岁年?”
……
最近团综录制结束,他们这个“糊男团”突然开始变得不太平起来。
一个两个都想着搬出去住。
最先是谢徊君,第一个跟限定团的负责人打了申请,言语异常的直白——
室友关系不和。
他的室友是江岁年和曹子姜,而江岁年一直没住在三人间。
到底是跟谁不和一目了然。
还没等他的申请通过,何禹威也跟着提出想要出去住。
只不过他不是因为和车烨关系不和,而是需要私人空间。
眼看着有队友打了申请,路深皓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凑热闹。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内鬼,半路就被习尊知道了,还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路深皓!你们能不能消停点?!还想出去住?给我老实待着行不行?!”
习尊电话打来的时候,正好是他们练舞的中场休息时间,大家一哄而散出去透透气或者上厕所。
只剩江岁年、路深皓、曹子姜三个人还在房间里。
练舞房里的音乐一直没停,路深皓嫌吵,跟江岁年说了一声就出门去走廊接电话了。
江岁年懒得起身,索性留下来,一个人坐在镜子边喝水。
他正仰头喝着呢,忽然有个矿泉水瓶骨碌碌滚到他脚边,撞在了他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