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曹子姜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捡一下。”
语气有点像颐气指使。
江岁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以曹子姜离这里的距离，自己走过来弯腰捡起来就行。
根本没必要麻烦坐着的江岁年。
然而曹子姜就像是没事找事一样，硬是要和他杠起来：“你离那么近不能帮我捡一下？”
江岁年面无表情地动了动腿，把瓶子踢了回去。
那瓶水又滚到了曹子姜脚边。
“现在离你最近了，捡吧。”江岁年懒得再搭理他，拧上瓶盖把水搁在旁边，仰头靠在镜子上，准备闭目养神。
只不过曹子姜大概真的闲得发慌，又把那瓶水踢了回来。
江岁年睁眼，发现瓶子再次回到他脚边。
“你闲的？”三番两次这样，江岁年已经非常不耐烦了，说话语气也有点冲。
“啊，怎么，不行？”曹子姜毫不避讳，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就是闲得没事找事。
江岁年皱着眉盯了他一会儿，原本想起身，却在看见旁边的门被推开后，霎时改变主意。
他又懒散地坐了回去，仰头靠在镜子上，看向杵着一动不动的曹子姜，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他：“嗯？你说你暗恋我很久了？”
一头雾水的曹子姜：“啊？”
刚推门进来的路深皓：“？？？”
路深皓刚才在电话里被习尊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正憋着气呢，一进门就目睹了疑似挖墙脚现场。
挖的还是他的墙角。
他眯着眼睛，“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把曹子姜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就发现路深皓一手撑在门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干什么呢你？”
曹子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路深皓就已经走过来了。
他敛了笑意，一脸不爽地看向曹子姜：“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极其锐利的针，突然挑断了曹子姜大脑里的某根神经。
他怔愣片刻，转而不知为何恼怒道：“谁他妈喜欢男人了？！你才喜欢男人！”
这一通吼来得莫名其妙。
路深皓显然无法理解曹子姜这么大的火是哪里来的。
被挖墙角的人是他，曹子姜有什么好发火的？
气氛凝滞片刻，路深皓刚才被气得停运的大脑终于恢复运转。
反应过来之后，他突然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我本来就喜欢男人啊。”
曹子姜：“？”
说完，路深皓也不顾曹子姜有什么反应，就径自坐到江岁年旁边去了。
顺道还拿过江岁年刚才喝的那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曹子姜的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逡巡着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哑然半晌才勉强蹦出来几个字：“你……你们俩……”
“怎么？”路深皓朝他挑衅似的扬了扬眉，“羡慕啊？”
“谁他妈羡慕了？！”曹子姜现在整个脑子都很混乱。
他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为什么？”他目光突然变得空洞木讷，神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们俩也喜欢男人？”
就这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曹子姜转而生无可恋地问道——
“我他妈是捅了基窝吗？！”
曹公子这怀疑人生的模样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江岁年也觉得新奇：“怎么？还有谁让你这么怀疑人生？”
“谢徊君呗。”路深皓一下就猜出来了，“他俩一起录中秋那段团综来着，估计他们那时候啊……”
他这话还没说完，曹子姜就已经激动地跳了起来，欲盖弥彰地反驳：“我跟他什么也没有！你他妈别瞎说！”
路深皓：“……”
“噢，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路深皓懒得跟他扯，给他留了点早已荡然无存的面子。
他们俩这七十岁的老大爷早就把这毛头小子看得透透的了。
虽然路深皓很配合他，但由于语气过分敷衍，曹子姜还是不太放心。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一句：“我真不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