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宵禁
顾舒窈依照计划,朝延平门而去。
胡大等人在巷子口,正在张望,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嚷道:“老大,要不咱们先回去,当心等会儿遇到执金吾。”
胡大正犹豫着,突然看见巷子里一抹红裙一闪而过,厉声:“追!咱们现在在坊内又不是街上,执金吾们找不过来。”
一群人见胡大已经跑去,咬咬牙赶紧跟上。胡大说的没错,宵禁后的长安坊内管的并不严,衙役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往坊外跑,基本都没什么大事。
长安西市各坊,多是平民居住,坊内道路多为狭窄之地。顾舒窈灵敏的像只小鹿,胡大虽然人多,奈何施展不开,只能跟在她身后。
胡大等人跑的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追不上,没想到顾舒窈的速度居然也慢下来了,兴奋喊:“加把劲!那女人跑不动了!”
胡大伸出手,双眼瞪地老大,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可以抓住顾舒窈的袖子!
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将这个该死而狡猾的女人抓到!
胡大一个猛扑,没错,他就要抓到了!
“小娘儿们,老子看你还……淦!”
顾舒窈如兔子般往前窜了好几步,距离又变成还差一点点。
胡大:“……”
不,刚才一定是意外。
那个女人跑的跌跌撞撞的,肯定也没力气了。刚才一定是侥幸才逃脱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
胡大再次一扑……
扑了个空气。
“你tā • mā • de玩老子?!!”胡大怒吼。
顾舒窈回过头,笑了两声,像是逗狗一样朝他摆了摆手。
胡大气的火冒三丈:“吉祥、善德那两家人呢?!怂啦?不敢现在出来?!”
身后的小弟们气喘吁吁道:“刚才遇到他们的人,他们说已经派人在巷子口那边堵着在呢。”
胡大的气焰顿时起来,对顾舒窈吼道:“听到没有,你跑也是没有用的,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子去平康坊,老子不想打女人!”
顾舒窈没理他,扭头继续跑。
那个尖嘴猴腮的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老、老大,这个女人明显就是在溜咱们,咱们不能对她太客气了!”
胡大也是气急了,他之前不想对顾舒窈动手,怕伤着“货”,卖不出好价钱。如今被顾舒窈像是遛狗一样的戏耍,也顾不得许多,抄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顾舒窈扔去。
顾舒窈身形一歪,像是被吓到般,跌跌撞撞的往旁边倒去,正好与那石头擦肩而过。胡大看愣了,这女人运气这么好?
眼瞧着距离又被拉大,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此刻的胡大也仿佛赌坊的赌徒一样,急红了眼,死活都不愿放弃。
在杂物堆积的小巷中,一个女人慌张的跑,她身后七八个莽汉凶神恶煞的追,偶有行人经过,都赶紧站在一旁,生怕被卷入这场是非中。
眼见着巷子口就在眼前,顾舒窈就要逃出生天,巷子口两侧突然又冒出六个壮汉,另外两家赌坊的人得到消息,早就在巷子口堵她。
胡大抖着横肉,步步逼近:“跑啊,你再跑啊!”
顾舒窈站在三波人马中间,前后的路都被堵住。她垂着头,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另外两家赌坊的打手撩起袖子,沉声阴笑:“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小娘儿们借钱的时候挺大胆,这个时候怎么怂了?别白费力了,你也不打听打听长安赌坊都是谁的地界儿,还没有哪一个人逃的掉的。”
身形纤细的舞姬在十几个莽汉的衬托下越发消瘦单薄。
在不远处的阴影中,穿着胡装的突厥婢女看了眼同伴。两人用突厥语度小声交流。
“我们现在出手吗?”
“不必,赌坊的人不会动她,顶多赏几个耳光。”
“可公主那边……”
“哼,就凭她敢欺瞒公主,直接打死都是便宜她了。那群赌坊的人是做惯此事的,下手知道轻重,打归打,不会让她伤筋动骨。”
“公主让你我二人跟着,若是知道我们冷眼旁观,回去恐怕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