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卖到那地方,咱们再出手将她买出来便是。不让她吃些苦头,她不长记性,不过是个下贱的奴隶,公主愿意看她一眼,都是她的福气。”
“行啦。”胡大喘匀了气,“将人带回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老实听话,爷爷不会为难你。”
说罢,拍了拍手,三四个汉子就要围上去将顾舒窈绑住。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当他们围上去时,一直沉默甚至身形还因害怕而颤抖的女人,猛地一扬手,细细的粉末飞扬,溅到眼睛里。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赌坊的人睁开眼时,顾舒窈又窜走了。身后响起各种骂声,就连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突厥婢女也骂道:“果然,她就是个狡猾的女人!”
胡大胡乱抹了把脸,牙齿咯吱作响,怒不可遏,眼瞪的宛若铜铃。赌坊里的赌客都知道阿娜尔原来是个奴隶,脸上有刺青所以才总是带着面纱。不少人十分好奇,阿娜尔的主人怎么会将她放良,一个能歌善舞又年轻的女.奴,怎么会被消去奴籍,这不是等于白白扔掉自己的私产么?现在他大概能猜到这种狡猾的女人估计是哄的主人太喜欢她了,所以才给了良籍,而她肯定是趁着放良偷偷跑出来的!
三个赌坊的人被顾舒窈几番戏弄,心里的那一股怒气已升到极致。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想让她还钱,但现在,今日所有参与追堵的人,都很想直接将她打到半死,好好虐待一番一泄心头之恨。
顾舒窈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人的神色,对自己拉仇恨的本事颇为满意。
就是这样,抱着要杀死要虐待舞姬的心来追她才对,这样她被逼到跳河逃生才更顺理成章么。
不然只是轻松被卖到平康坊,对于曾是奴隶出身的阿娜尔来说也不算什么,她非要跳河逃生就说不过去了。
顾舒窈心中无限感慨,为了让跳河跳的逼真,她真是太不容易了。除了坚持不用替身外,还要带着其他人一起入戏,哎,她真一人撑起了一部戏,如此敬业,真乃当之无愧的大女主!
一个晃神,胡大等人又快要追到她。
顾舒窈像是放风筝一样,在快要接近她时,几个窜步,继续拉开了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仿佛伸伸手就能够得着一样,充分参考了赌徒心态,引得胡大等人越跑越气,怒气值蹭蹭往上涨。
另一边,宝乐见婢女迟迟不归,招来人问道:“阿娜尔带回来了吗?”
婢女如实道:“回禀公主,还没有。”
宝乐蹙眉。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婢女们都不喜欢阿娜尔,最贴心的那个甚至数次劝她实在无需在一个奴隶身上费这么多的功夫。
但她就是不甘心!
她曾以为她和阿娜尔是好友,她甚至可以不在乎她的出身,但阿娜尔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她做不到那些所谓的上位者那般“宽容”,她就是要找到她问个清楚。
宝乐微微抬眸:“是没有带回来?还是你们不愿将她带来?”
婢女顿时打了个寒颤,跪在地上:“奴婢、奴婢……”
宝乐目光冰冷:“说!”
婢女扛不住压力,只好道:“奴婢该死。半个时辰前,塔娜与吉雅二人已经找到她,吉雅传话阿娜尔往延平门的方向跑了。胡大带着人正在追她,现在另外两家赌坊的人应该也出动了。”
“那人呢?!”
宝乐知道自己那两个贴身婢女的实力不俗,也知道阿娜尔除了跳舞一点手脚功夫都没有,在被赌坊的追堵下,肯定很快就被抓了。她亲口吩咐塔娜与吉雅见到赌坊出手后,就将阿娜尔欠的赌债还了把人带回来。
然而半个时辰前两人就找到阿娜尔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以她们两个实力实在不应该如此磨蹭。
宝乐顿时就想到塔娜与吉雅对阿娜尔的态度。
可恶!
是她失策了。
她以为那二人会一丝不苟的执行她的命令,可她没有想到塔娜、吉雅对她的衷心竟然会成为此事的绊脚石。
她们最见不得她受委屈,虽然会听她的吩咐将阿娜尔从赌坊人的手里救出来,但在此之前,她们恐怕更乐意看见赌坊的人折磨阿娜尔。
宝乐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有时,她恨不得将阿娜尔碎尸万段,可真当她落难时,她又无法做到袖手旁观。更何况,阿娜尔这次深陷赌债,还是因为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如果不是她暗中做了手脚,阿娜尔不会借到那么多金子,也就不会因利滚利到彻底还不清赌债。
宝乐站起身:“去延平门。”
奴婢努力劝道:“可公主,现在是宵禁啊!”见宝乐真的要去,更是大着胆子道,“那个奴隶不值得您冒着这样的危险出去。”
“放肆!”宝乐怒道,“本公主要去哪里不需要你来多言,备马!”
骆修远提着烧鹅赶到光德坊,顾承安等人刚从校场出来,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往外走着。唯有裴荣独自一人默默坠在最后面,顾承安回过头,瞧他又是那副生人勿进的冰山脸不由笑出了声。
裴荣:?
顾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