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牙医番外
-本文主线的徐文祖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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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徐文祖原本不姓徐。
就连“徐”这个姓,也是他来到泉边保育院之前、在路边看到而随手取的字。
至于原本他姓什么,徐文祖也记不太清了。
因为这并不需要,他也没有必要去刻意记得这些琐碎的记忆。
那些像风一样的往事,早就随着他放的那一把火,将那些无畏的记忆燃烧殆尽。
“孩子们过来一下啊。”
本来喧哗的庭院因为院长严福顺的声音而变成了一幅静止的画面,那个女孩子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新来的孩子。”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掌心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又拍,严福顺笑着向众孩子介绍着他:“叫徐文祖,他可是你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孩子了,你们可都要叫他哥哥哦。”
虽然这里看起来非常正常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这里非常不对劲的味道。
特别是她刚被领到这里的时候,严福顺就是用着一副看小动物般的目光看着他——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曾在实验室中、从观察员中神情所观察到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所谓。
反正他从来就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被当成小白鼠,他讨厌的只是一成不变的被研究的生活,所以他才会故意主动逃离这种无趣的日子。
所幸的是,保育院的生活比他想象当中得要更加有意思。
因为——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他看见面前的女孩因为他的冷漠而被激起斗志的时候,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充满着对他的敌意的时候。徐文祖忽然感觉到有些兴奋——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了“无聊”、“没意思”、“也就这样吧”之外能让他血液在那刹那间为之沸腾的新鲜感。
虽然他脸上表现地非常冷漠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用余光不经意地观察着面前的女孩的表情变化。
那双眼睛中所表露出来的,是一种很鲜活的、像刚盛放的话绚濑的颜色。
[想要将其独占。]
这是徐文祖脑子里所冒出来的第一想法。
虽然他的动机并不纯/良,可是这个想法却像颗种子在心中扎根埋下,他也在不经意间用“恶意”浇灌着他的成长,直到变成了他的某种执念。
“……当然就是,[哦]的意思。”
他装作一副并不愿意去搭理她的样子,转身就想离开,毫不意外地勾起了她的胜负心。
“喂,你站住啊!”
空荡荡的房间都能听见脚步的回想声。
猎物上钩了,他也只需要等待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果不其然,她冲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反倒是一脸的踌躇与犹豫。徐文祖眯起眼睛来看着面前的女孩,静静地观察着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你就不想问我点别的事情了吗?”
别的事情?徐文祖歪着脑袋快速地思考了一下,想起了她刚刚的说了跟白说一样的自我介绍,无畏地耸了耸肩膀。
“所以呢?”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跟别人一样问我为什么没有名字!”
她的声音几乎在他的话之后无缝对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因为名字问题执着于纠缠他的女孩子,说出了与内心相反的话来。
“因为我,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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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育院的生活与他想象中的出入并不大。
院长严福顺、还有跟她身边的那几个孩子,果然有着不太正常的精神问题。
唯一跟徐文祖想的不太一样的,便是第一天那个跟他说她叫“喂”、“诶”的小女孩。
真是奇怪,居然会有人第一次做和么在乎自己的称呼,又不是会天天的联系。
“徐文祖!”像铃铛一般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你刚来这里应该还没能给你分配零食,这些给你。”
然而他低头瞅了眼看到像极了实验室中药丸的糖果的瞬间,不留痕迹地露出了嫌弃的意味。也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心中那种无名的怒火突然像那天那场灾难莫名燃烧了起来。
他站起来,用力地甩开了她有些碍事的手,将那些糖果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缤纷的色彩就像落至地面的虹光落在地面上。
“不需要。”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忍住想要冲她发火的情绪,努力地强装镇定,冷静的言语中不难乏厌恶:“我讨厌这些东西。”
她被他用力一推后重心不是特别的稳,如果不是她弟弟扶着她的话,说不定以他刚刚的力气她便会向后摔倒。
“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姐姐!”她的弟弟冲到了她的身前护住了她:“你不要就不要,要是弄伤我了我姐姐,小心我杀了你啊你个狗崽子!”
这种威胁的话这些年徐文祖早就听了无数遍,他又怎么会在乎一个比他小这么多岁的孩子的言语?
他像平常那般沉默地转过了身体,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脸上却是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那就试试啊?”他冷笑了一下故作恶劣地还挑了一下眉毛,以着身高的绝对优势吓唬着面前的孩子:“我还真期待有人能够……”
“喂喂喂!你们两个!!”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插/到他们之间,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话:“又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吵起来算什么啊?”
她转动拍了拍了她弟弟的脑袋,一边小声地教训着:“我没有什么事情啦,动不动就这么激动干嘛!等会大婶知道了过来揍你信不信?!”
然而她的弟弟在被他教训的时候却像个鹌鹑蛋似的,敢怒不敢言地缩着脑袋,乖乖地听着他的训斥。
徐文祖的目光淡淡地从他们的脸上扫过,也没有兴致去看她训诫着自己的弟弟。
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被一只软乎乎的手抓住了手腕。
“你等一下!”还是她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徐文祖总觉得那却带着种能够使人安心的魔力:“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子……”
她像是叹气了一声,声音中似乎有些抱怨,但很快她的声音中又充满着愧疚的意味:“不好意思啊,我弟弟他不懂事……你不要太介意。”
徐文祖没有看她,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但是他的余光却在不经意间观察着身边的女孩。
“哝,这个给你。”手腕上还是她软乎乎的触感:“你要是不喜欢吃糖,我下次就不给你留着了。”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还以为你也跟我一样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也是他徐文祖抬眼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她脸上的笑容。
——那是被光迎接着的、被温暖沐浴着的,几乎像火能够把他灼烧的笑容。
“不过饼干也是甜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吧。”
“就这样咯,明天你还要吃的话我再给你啦。”
徐文祖本能地愣在了原地,晃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拉着她的弟弟走了很远的地方了。
他几乎是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所有,但手腕上软乎乎的温度以及掌心中的夹心饼干,却证明刚刚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这样子的话可不行啊。
他眯起了眼睛来避开这份炙热的光芒,手中的饼干也被他用力一捏化成了碎块。
——太危险了。
——看来,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这团火扑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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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故意看见他处理动物的尸体是徐文祖故意这么做的。
这段时间以来,这丫头就像个无头苍蝇样跟在她的身边。他虽然并不讨厌她,但是却也极大的影响了他的情绪。
她会每天问他吃饱没、或者是昨晚睡得好不好,又或者是像上次那样塞了一堆他并不喜欢的饼干到他的口袋中。
总之这期间似乎有什么在悄悄地变化着,但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因为他还是当初从实验室里面偷跑出来的徐文祖。
可是他竟然开始好像在盼望着什么。
比如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她的时候,虽然他从来不跟她打招呼,可是他却觉得听到她向自己分享什么变成了一种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就好像每个人吃饭睡觉那样普通。
徐文祖从来就不喜欢意外的变故,但是她的出现却扰乱了他所安排好的一切。
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会出现这样的情感。
一次两次便算了,但是如果让他沉沦,那么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地将其吸干,然后在想办法找到替代品满足——可惜他不喜欢赝品,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从一开始就将这些没有用的感情扔掉。
所以当他看见她眼中所流露着那种惊恐的情绪时,那种像棉花般能填满内心空虚的、完全把事情操控在手中的感觉,才是徐文祖所乐意看到的样子。
“我喜欢……窥探他人这里的小秘密。”只有男性才会有喉结这种东西,他捏着她喉间的时候什么也都没有感受得到,只感觉好像有小小的器/官随着她的情绪变化在上下滚动着:“不过你好像比我要早……察觉到了我的秘密。”
她似乎真的被他吓到了,什么话也都将不出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像极了从猎兽手中逃跑失败的山间麋鹿,除了恐惧中似乎还有着——
同情。
他眯起眼睛来打量着她,努力地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出破绽来。
——没错,她的确是在同情他。
但是,她眼中的同情却不是以一个上帝视角所出发的怜悯,而是一种好像是出自同类的感同身受。
徐文祖假装没有读懂她眼中的情绪,而是冲她挑着眉头,像是恶魔的低吟故作阴森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道:
“害怕的话,就快跑吧。”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也是看到了吗?”
他满意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把手中的手术刀随手地扔在了地上,淡淡地收回了嘴角的笑容来。
——他从来都不需要这种东西、也从没有主动要求过这种温暖能够靠近他。
——所以,快跑吧。
他太有自知之明了,一旦被他缠上的话,他就不可能会再放手了。
而如果这种“美好”无法令他餍足,他便会想尽办法地满足自己那无尽的膨胀的欲/望。
但是——
“伸手。”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间,徐文祖像个机器人一样缓缓地抬起了脑袋,而熟悉的情感再次像龙卷风逆袭而来。
又是如同那天如烈火般的灼烧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