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为两人奉茶,葱姜的味道顿时在厅内弥漫开来,十分醒神。看到侍女手上翠绿的镯子,曹操心中不由一动。
用完茶,夏侯渊被曹操三言两语打发出去探听消息:“你去洛阳客栈的听书楼仔细听听,多听多看多想。不过,这次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城外有豫州来的兵驻扎,洛阳怕是会随时生乱,两个随从都带上。”
见从兄神情严肃,夏侯渊也不敢多问,顺从地带人出去了。他前脚出门,曹操取了纸笔一个人在书房写信。半盏茶后将信件封严,放在桌上,随后紧紧关上了书房的们。他提了剑、牵了马出门,步履匆匆离开了宅邸。
见曹操离开,方才的侍女端着茶盘从厅堂里悄步走了出来。她张望四周,确认书房四周无人后犹不放心,特地先去叮嘱在院前侍弄果树的小厮:“你帮我看着点,若是有人来赶紧发出点声音提点我。”说罢,侍女拎着裙子,一溜小跑,飞快地跑进书房。
她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封好的书信,心下不由一喜:“若是有什么重要信息,又可以得赏钱了。”可惜这信件是屋主要发出去的,不能直接带走。侍女连忙伸手探向信封,飞快拆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就着桌上未干的墨汁,匆匆抄写起来。
只是,还不待她写完,就听得一声清脆的拔剑声,侍女慌忙回头,一柄长剑却已横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侍女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道:“主人……您怎么回来了?”
特地从后门绕回来的曹操压抑着怒气,低喝道:“你是谁派来的?”
侍女哪里被刀剑指过,顿时慌了神,连忙讨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说出你的幕后指使,饶你不死。”
“奴……奴也不知啊!”
曹操手下微微用力,那剑就在侍女脆弱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侍女又痛又怕,浑身都在颤抖,哭泣着说:“主子,奴实在是不知啊,那人从来不说他是谁。”
见侍女的惊惧不似作伪,曹操又低低地问:“那你们是怎么联络的?”
“每次奴得了讯息,就给门后茶馆的小厮十文钱和信件,那人自会去取的。”
“死到临头了,还在骗人。”曹操冷笑:“若真是不见面,你是怎么拿到他给你的好处的?”
“奴句句是真!奴是洛阳人,银钱好处都是他直接派人送去给奴父母的。”
“从陈留来的信,果然是你劫走的。”曹操也不唤人,亲自取了绳子,将侍女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说,你是和哪个门房合谋?”侍女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拿到信件而不露痕迹。
审问完侍女,曹操又在夏侯渊回来后合力将宅邸上下十几人都捆了,逐个审问。越审问曹操就越惊惧,他这宅子中到底能用的还有几个人?不管是当初宅邸的买的死契的老人还是在坊间新签订活契招来新人,竟都互相掩护,分明是有猫腻。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地针对他一个小小的典军校尉?
曹操从侍女口中得知了陈留来的书信内容,焦急地在厅堂中踱步:“他们竟然跟随张邈起兵,已经进了司隶州!”
夏侯渊一脸惊愕:“如今董卓伏诛,洛阳太平,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起兵呢?”
“唉!”曹操负手重重地叹了一声:“张邈怕是和孔伷一样听了袁绍的蛊惑,失心疯吗?”
“可是兄长明明写了信,吩咐元让和子孝哥勿要生事,等待您向朝廷举荐成功后一起出兵匈奴啊!就算是张邈起兵,他们怎么也跟随了?”
“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张邈毕竟是陈留太守,我们的人马不得不听从他的调度。”曹操怒道:“张邈真是太冲动了,他以为出兵洛阳和年少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样简单吗?这莽撞的性格不仅葬送了他的前途,也连累了我们啊!”
“兄长,我们审问了许久,这群人竟然都说不出所以然来,可见对方十分小心,从来没打算露出自己的踪迹,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追查下去了。既然我们已被迫成了乱臣贼子,必须得立即离开洛阳了,否则若是对方将元让哥的书信呈给官府,我们就要被五马分尸了!”
“正是,当务之急是速度出城。”曹操说:“我们先离开宅子,今晚上就立即出城,先去见城外的豫州军。”
却说刘协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命人先将曹操抓来。然而等布衣卫奉诏去抓捕的时候,曹宅已人去镂空,曹操、夏侯渊并两名随从杀死了宅邸中所有的仆人逃了出去,只留下满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