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大笑:“天助我等,扭转战局就近在眼前了!”
他和文丑奉袁绍的命令在巨鹿郡和高顺、赵云抗衡数月,一直都被压着打,十分憋屈,如今觑得良机,不由十分动心。
文丑则有些踌躇,并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我们在此巨鹿城与敌军僵持不下已一月有余,对方忽然有此动作,或许是有诈啊,贸然行动怕是不妥。”
逢纪安抚道:“将军尽管放心,这报纸上写的官员任免,从来就没有假过。”说罢,从胸前掏出来报纸,将时事政治的页面朝文丑抖了抖:“而且这种事,岂是高顺能忍耐的?听说他少时被吕布所救,自此就甘愿做一条忠实的狗。这主人出了事情,狗岂能不吠呢?”
为了知悉朝中的动态,他们这些都是用重金购买每一期最新的报纸。
颜良深以为然:“高顺向来唯吕布马首是瞻,高顺退兵,要么是吕布不服气朝廷的安排,召他回去了。要么是他自己心下不服,欲要与朝廷争论一二。”
逢纪说:“还有一种可能。朝廷担心高顺生出二心,所以命令监军夺了他的大半权力,不然为何今日撕破了脸,甚至刀剑相向?探子传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高顺与监军必定是起了大的龃龉。若是文丑将军不放心,咱们在攻击前多派斥候前去,探明并州军的动向便是。”
文丑被说服:“先生说得在理,依您的计策行事便是。”
颜良和文丑命令士兵饱餐一顿,在当天夜里偷袭了常山郡的营寨。
赵云不敌,率领常山军退向营寨深处。
在冀州军深入后,忽然火光四起,埋伏在此的并州军冲杀了出来,常山军也一扫颓势,在赵云的带领下将冀州军给团团围了起来,来了个瓮中捉鳖。三军厮杀到了天明,冀州军大败,先失巨鹿,再失安乡。巨鹿郡的军力被消耗一空、其后援也被公孙瓒拖住,再也无力守住巨鹿郡。
这下冀州下设的信都、常山、中山、河间、清河、赵国、巨鹿、渤海和魏九个郡(国)中朝廷已收复其四,袁绍的地盘大大缩水。
公孙瓒好歹是名义上的冀州刺史,迫不及待地想要插手到冀州的事务中去。
陈宫对此忧心忡忡,在上书无果后,和田丰商量:“公孙瓒怕是会成为变数,一旦放任他做大,恐怕会成为第二个袁绍。元皓兄在冀州生活多年,想必比我看得清楚,不如明日我们再一道禀明天子?”
田丰则说:“陛下亲自任免了四个收复郡的太守、大理寺和监察院长官,如今官员的任聘都要经过统一的考试和吏部的审批,他想安插自己的亲信没那么容易。更何况在吕布贬谪之后,陛下特地下旨命战时状态,若是刺史接管了军事,则吏治要移交给其他人做,他要插手没那么容易。”
“话虽如此,也不能给他机会啊。”
“如若不然,要谁来率领白马义从?”田丰反问:“幽州刺史刘虞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摆平公孙瓒的手下武将。”
陈宫跺了跺脚,有些焦躁地说:“唉!虽说陛下显然是以毒攻毒,依赖公孙瓒从东面攻打袁绍。但我这心里啊,一想到他就觉得不踏实。”
“陛下心中应当有数的。”田丰说:“陛下特地叮嘱过四郡太守,让他们在当地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等一旦所有的部门走上正轨,公孙瓒想要摧毁这个搭好的架子,就难了。”
陈宫转而问:“陛下对冀州的名士态度颇为温和啊,莫非是元皓兄的功劳?”
对冀州的世家和名士,天子采取了温和招抚策略。
田丰摆摆手:“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改变天子的想法,必是考虑到其余五郡国,不想让他们看殊死抵抗吧。”
然而并非如此,朝廷在收复了大半冀州,将袁绍赶到小小的中山国后,立即毫不犹豫地对当地豪强出手了。
此时公孙瓒驻扎在河间郡。白马义从中有一领队,带领着自己的两百亲信,在短短几天内骑着快马将河间郡十几家豪门全部夷灭三族,杀掉了上百人。
满郡皆惊。
听闻手下快马来报,白马义从的长官、名义上的冀州刺史公孙瓒也被惊得从妓子的床上跳了下来,暴跳如雷地喊人:“这是奉了谁的命令?”
就在上个月,他还在出席了这十几家豪门为其举办的欢迎宴,还收了不少的财物答应了要罩着对方,怎么一夕之间,对方就都没了?
尚没有想通,他就被监察院的人给率兵给团团围住了。
河间郡的监察院长骑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地对着刚从温香软玉床上爬起来的公孙瓒说:“公孙刺史,您涉嫌索要贿赂不成,shā • rén泄恨,请随我走一遭吧。”
公孙瓒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绑我?来人,将这厮拿下!”
监察院长一脸的嘲讽:“这是在妓院,不是在军营,也不是在正事厅。”扭头吩咐衙役:“把他拿下!”冀州人这几年没少和公孙瓒交手,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当然不会听从公孙瓒的命令而违背自己的长官,立即一哄而上将公孙瓒给绑成了粽子。
“带走!”
监察院从公孙瓒的院子搜出来了不少当地豪门送的金银珠宝、古玩珍宝,更兼有证人指认公孙瓒曾笑容满面地收下,其收受贿赂的罪名坐实了。
面对这些罪证,公孙瓒却是一脸不屑:“我身为一州的长官,接受他们的孝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凭什么拿这个治我的罪?”
“什么时候收受贿赂也成理所当然了?我大汉律法一直都主张对受贿处以重刑,免官、禁锢都是轻的,你忘记昔年主父偃是怎么死的了吗?”
当今天子即位后对大汉的律法做了各种修订和完善,比如收所监临(指主管官员收受其管辖范围内的钱财)罪名的判决,十分细致。要先将官员收到的财物折算成绢,收受一尺受荆条鞭打四十下;一匹鞭打八十下,停职半年;两匹鞭打八十下,停职一年;三匹以上八匹以下鞭打八十下,免官;八匹以上,除了鞭打和免官外要做劳役一年,往上每增加一匹则多一年的劳役,若是达到了五十匹则流放千里;再高者,可处以死刑。
白马义从shā • rén一案很快告破,并非公孙瓒指使,而是领队因为自己妹妹被公孙瓒糟蹋而死想要报仇,故意杀了行贿的豪强,希望嫁祸到公孙瓒头上。即使嫁祸不成,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吸引监察院的关注也可。等监察院顺着查下去,一定会找到公孙瓒受贿的证据。
这一大案随着白马义从领队被斩首,公孙瓒被押送京城收监而告终。毕竟公孙瓒奉诏攻打袁绍曾经立下不小的功劳,刘协并没有将他直接斩首,免得被有心人曲解放大,寒了将士的心。
案件告破,但亦留下了不少疑点。白马义从的这一领队是通过何种途径拿到公孙瓒私印和冀州府发的shā • rén公文,又是如何精确找到河间郡臭名昭著的那些豪门,到底成为一桩悬案了。
冀州交通便利,人口众多,平原也广阔。冀州适合种植多种粮食植物,产出也高出别的州郡,乃是北方第一大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