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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当然选择原谅她(17-20)(1 / 2)

早上,龙王罕见的传苍龙王宫最年长的一位老嬷嬷,前来凤宫问话。

王后还在房中梳妆,内殿只龙王一人,早早摒退了左右。

老嬷嬷曾侍奉过已逝的王太后,算是三界仅存的见过年少时龙王模样的人之一,虽然老态龙钟,脑筋却依然清楚,问了几声不知陛下有何事询问,可龙王始终一字不说,坐在正前方的主座上低头沉思。

老嬷嬷便忐忑起来,正不知所措,忽然听见背后有小孩的声音,天真中带着几分嘲弄,脆生生道:“婆婆,他不好意思问你呢。他想知道——当年我祖父祖母同房时,怎么才能不生孩子。”

龙王薄唇紧抿,不为人知的心思给人戳破,多少有些恼恨:“沉婴,这等……话,是你该说出口的么?”

阿婴看也不看他:“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九万岁了,父王——”他咧嘴笑,露出白森森的两排小牙齿:“——不是九岁。纵然我长不大,没有情思,但我又不是白痴。阿娘去东海,我也在,亲眼瞧见阿娘和怀贞鬼鬼祟祟的,真是莫名其妙……阿娘恨极了自己的父皇,却对怀贞怀惜还是极好的。怪了,明明她倒霉嫁给了你,有怀贞一大半的责任。”

龙王听到‘倒霉嫁你’几个字,明显眼神不悦,但思及昨夜与爱妻的温存,心中甚是温柔喜悦,便不想搭理阿婴,只道:“在下界时,你娘一向不喜同女流之辈斤斤计较,更何况自己的亲人,而你——”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淡淡道:“成天算计家长里短,三界的流言蜚语更是信手拈来。阿婴,你身为铮铮男儿,应当以三界苍生为重,家国大事才是你应该过问的——”

阿婴冷笑:“我这不是像你么?所谓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话……不全是你念叨给我听的?你以为我是颗蛋,你就可以畅所欲言了,呵。父王,你那些碎碎念,听的我当真烦不胜烦,当年我在蛋壳中,耳朵还没长好,就已经生老茧了!”

“沉婴,你目无尊长,我……迟早教训你。”龙王心里气极了,眼角余光瞄一眼外面,心想等下素澜该来了,便问那尴尬至极、只好装聋作哑的老嬷嬷:“……有办法么?”

老嬷嬷忙点头,道:“自然,自然。”

龙王心中一颗沉重的石头落下,松了口气,眉眼稍稍舒展:“那便好。”

——昨晚,实在控制得……很辛苦,太艰难了。

老嬷嬷走了没多久,苏兰过来了,见殿内气氛沉重,阿婴直冲着他父王冷笑,赶紧加快脚步进来,将阿婴抱起,问他:“用过早膳了吗?”

阿婴点点头。

苏兰笑了笑:“好,阿娘带你去仙界。昨晚忘记嘱咐你,今早少吃点东西,仙界的花灯会有许多美食佳肴。”

阿婴摸摸自己的肚皮,认真对母亲道:“没吃多少——还是空的。”

苏兰想去摸他肚子,他却不让,红着脸拍开母亲的手。

龙王看了他一眼,淡声道:“等你回来,我考核你的功课。”

阿婴生气了,看着苏兰怒道:“阿娘,你听他——他只会这样,坏我心情!”

苏兰轻拍他的背脊,柔声道:“阿婴最聪明了,他要考你便考罢,你也不怕的。”

阿婴气道:“我当然不怕,我就是见了他烦。”趴在母亲肩头,连声催促道:“咱们快走,快走。”

苏兰清了清喉咙,将他放下来:“你不是有话同你父王说?”

阿婴跺了跺脚,不想说,便去扯苏兰的衣角,抿着小嘴闷闷不乐。苏兰不为所动,他没了法子,只能磨磨蹭蹭,走一步停一停,到了龙王面前,垂着头生硬道:“你年纪大了,你不爱幼,我不能不尊老——”

苏兰连忙打断:“阿婴!”

阿婴不情不愿,低声飞快道:“——昨晚是我不对了。”说完便走,经过苏兰身边,反手一指龙王,哼道:“看在你面子上,我才说的。我可不是真心的。”接着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

苏兰摇了摇头,走上前,双手捧住龙王的脸,啄了啄他的唇:“那我走了。花灯晚上才会好看,我们回来一定不早了,你还是明天考他。”

龙王颔首:“也好。”温暖的大手覆在妻子手背上,微微笑道:“早去早回。”

苏兰点头答应,正要走,又停了下来,瞥了一眼外面,见阿婴在院子里玩,便压低声音问道:“阿婴……他变成龙的样子,你见过么?”

龙王怔了怔,道:“见过。”

苏兰追问:“他的逆鳞长哪儿了?不该在他脖子下面么?可摸他的双下巴,摸他的喉咙脖子胸口,都没什么事情,怎的一摸他肚子,分分钟翻脸,又气又恼的?”

龙王思忖片刻,答道:“没长歪——许是吃撑了,又或者怕痒。”

苏兰受教了,点点头,过了一会,又笑盈盈的勾住他的颈项,轻声道:“那你呢?”

龙王低笑,握住妻子纤细的手腕,引导她的手摸过自己的下巴、脖子、喉结、一直按在胸口上,戏谑道:“我身上……有哪一处,是你没碰过的么?”

苏兰脸上一热,抽回手:“……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呀?”

“不。”龙王又笑:“是说你耍流氓。”

苏兰绷不住,笑出了声,抬手轻轻打他一下。

又腻了会儿,猛地听见阿婴在外头大喊:“阿娘!阿娘!你不能色/欲熏心——”

苏兰吓了好大一跳,怕他乱嚷嚷叫人听见,赶紧和丈夫道别,匆匆去找他。

*

从仙界回来,果然很晚了。

苏兰打发了吃饱喝足的阿婴回去休息,回到凤宫,看到龙王正在提笔写信,便过去看了看,见是和神魔交界地守将的通信,随口问了句:“魔族守信用么?”

龙王身形一僵,低垂眉眼,敷衍:“嗯。”

苏兰坐在一边喝茶,待他写完信,交于灵鸟带走,这才徐徐问道:“沉楼……你可有什么瞒着我?”

龙王素来不会骗人,有话不想说,那便是长久的沉默。

“不想说呀?”苏兰也不逼他,目光在他身上绕了一圈,无甚所谓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那换个问题。赐婚旨意下来前,我见过你吗?”

这个问题,龙王依然不想回答,可是刚才已经有所隐瞒,这次害怕妻子生气,便模棱两可道:“瑶池仙宴,祈天台祝祷……不都会见面么。”

苏兰知道他有心糊弄过去,心想他这是学坏了,不过仔细回想……忽然开口道:“是有一次,我从下界历练归来,瑶池仙宴遇见你,带妹妹们向你问好,我倒是没怎么留心,但是走远了,素月对我说——你瞪我,还问我怎么得罪你了……”摇头笑了笑,喃喃道:“我说,不会呀,我行礼问好的姿势都很标准,绝没有出错。素月就说,那一定是老龙王的更年期到了——”

龙王抿唇,很有些尴尬,出声道:“素澜!”

“好,我不说了。”苏兰从善如流,腻在他身上撒娇:“让你说……你倒是说嘛,总有个理由罢——当年我和朱雀王、玄武王,那好歹还算有点交情,曾聚在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可你……我又不怎么认识你,你不想娶我怀嘉姑姑,娶我作甚?”

龙王淡淡道:“我认识你,足矣。”

苏兰气结:“什么叫足矣?你觉得足够了,我觉得不够……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总不至于我……我还小,你就惦记上了?或者……你是不是偷瞧了我沐浴——”

龙王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低叹道:“成年了,没见你沐浴。”

苏兰左思右想,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目光狐疑地停留在他脸上,心想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说了,干脆换了个法子,软声道:“那我问,你点头摇头,总行罢?”他还没说话,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亲:“我当你答应了。”

龙王失笑。

“我成年了。那……你是在帝宫认识我的吗?”

摇头。

“上界?”

摇头。

“仙界?”

摇头。

“……凡间。”

点头。

“我和妹妹们在一起吗?”

点头。

“我……救过你吗?”

点头。

“你确定是我救的?不是素月,素婳,素乔?”

点头。

“我们……说过话吗?”

龙王便不知该点头或是摇头了。

说过吗?

她是说过的,他却根本没办法答话。

苏兰注意到了他眼里的犹豫和纠结,愣了愣,也在苦苦思索,所有见过的、救过的凡间男子,可想来想去,不应该呀,自己救的,不就只有一个可怜的老妇人和一条狗吗?

于是问他:“当时你是女人吗?”

龙王一怔,下意识的摇头。

那就是狗了。

现在想起来,那条旺财……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虽然瞧上去应是青壮年的狗,却一点也不活泼,平时不吵不闹,隐约有一种老态龙钟的稳重。

——都说的通了。

苏兰恍然大悟,再看着他,便带上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原来不是人,难怪了。我就说那条狗好生奇怪,又不是哑巴,怎么总不爱叫唤呢……唉,好端端的,你投什么畜生道?堂堂众神之巅威震四方的青龙王,怎会落魄到——”

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己在下界,定时会和楚修书信传情,还有……灵鸟带来的红豆和花,好像……都给那条饿的发疯的旺财咬坏了,如今想想,他估计也不是饿了……脸颊控制不住的发烫,不禁低下头,说不出话。

龙王倒没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尴尬和窘迫,低低道:“当时战况危急,天劫将至,我无法在下界久留,所以想尽早归位。”

苏兰怔怔出神,突然惨淡的一笑,落下两滴清泪,摇头道:“……傻的。何苦牺牲至此,你以为众神之巅真有几个人念着你的好?”

龙王伸手抚去泪珠,柔声道:“不是有你么。”

苏兰一时觉得心酸,一时又心疼,抱着他深吻了会儿,喘了口气,眼睑低垂,轻轻笑了一声:“那……当时在凡间,你伤好了些,我给你洗澡,可不是都给非礼完了。”

龙王脸色微红,拦腰抱起她向床上去。

“风水轮流转——总是公平的。”

*

龙王一早起来,神清气爽,身心舒畅,本想去东宫,心平气和的找阿婴谈一谈,谁知刚靠近大殿的门,听见里面传来儿子空前震怒的尖叫:“这个蠢货!混账王八蛋!我恨他,恨死他了!这次若害我失去阿娘,我……我杀了他!”

龙王皱眉,刚踏进内殿,阿婴瞧见了他,露出阴森至极的冷笑,把一张破破烂烂、勉强拼凑完整的信纸,猛地扔到他脸上,怨恨道:“你为什么瞒我?你——你可知你惹出了多大的祸端!”

“你到底在说什么!”龙王不知他为何这般疯狂,按住了他乱挥乱舞的小手:“——说人话。”

阿婴挑眉冷笑:“你这个时候想到说人话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我问你,那个司画小仙,那个奸夫,他压根没死,对不对?他回魔界了,他去当什么鬼的太子了,对不对?!”

父亲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阿婴当即尖声打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发现了!你自以为你很厉害,可以瞒天过海?掩耳盗铃……愚蠢!还记得下界的时候,阿娘说的那个王子救公主,杀恶龙的故事吗?你这么蠢的龙,真活该让人斩了!你害我你害我你害我!”

龙王紧紧按住盛怒中快现出龙形的阿婴,深吸一口气,艰涩问道:“你……如何知晓?”

阿婴甩开他,一脚踩在信纸上:“你自己看!你不是懂很多字,念过很多书吗?你来读给我听!”话是这么说的,他却自己把信拿了起来,恨恨道:“那天,灵鸟带来了一封信,所有人都以为是你的家书,可阿娘见了,吐了一口血,把从帝宫带来的字画都烧了。”他抖开信,扫了一眼,声音发颤:“人生若只如初见……故人心易变……比翼连枝当日愿,魔界长离太子。”

龙王定定地立在那里,容色惨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唯独一双琥珀色的细长双眸,却有骇人的戾气蛰伏。

阿婴把那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信,撕得粉粉碎,咬牙道:“当日阿娘烧了信,我便想方设法,阅览无数古卷,得仙草仙花,修习古法秘术,于灰烬中,让这封信重现原貌……可我想不明白,那个奸夫怎么想到给阿娘写信的?怎么知道阿娘变心——啊呸,眼瞎看上你了的?……都是你,你整天写信回来,迫不及待秀恩爱,肯定给他看见了。你害死我了,害死我了!”

他坐地大哭,使性子,指着龙王命令:“你去跟阿娘说清楚,坦白从宽。长着嘴就是说话用的,你——”转念一想,改了主意,撒开小短腿往凤宫跑去:“我不指望你了,指望你有个屁用!趁早缝了你那张嘴罢!”

*

苏兰闲下来,拾起荒废已久的笔,难得有心情画了几笔花鸟,忽的听见远处阿婴哭叫不休的声音:“阿娘!阿娘!”便起身出去,暗想怕不是阿婴被他父王罚了,过来哭诉,有些为难,正纠结该怎么安慰,帮大还是帮小,胖乎乎的身躯冷不丁投进自己怀里。

阿婴哭的泣不成声:“阿娘,我要你指着月亮发誓,你永远不会抛弃阿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

苏兰安抚道:“好好好……”又瞄了一眼窗外,为难道:“……没有月亮。”

“那你指着金乌发誓!”阿婴不依不饶,紧紧抱住母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将来去哪里,你都不会丢下我!你在哪里,阿婴就在哪里,永远不分开。”

苏兰便举起一只手:“不管将来——”

“等等。”阿婴忙打断,扭捏了半天,小小声道:“你、你捎带上他。”

苏兰好笑,故意问他:“捎带上谁呀?”

阿婴抽噎着,闷了半天,悄声道:“外头那条老龙。”说完,急忙瞪着苏兰,正色道:“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自己——阿娘,我不去魔界,我这么英俊又天资聪颖的幼龙,那些坏、坏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背着你,剥我的皮,抽我的筋,拆我的骨头,吃龙肉,喝龙血,我不要,不要!……呜呜,阿娘,你快发誓,你不抛弃我,也不……抛弃他。”

苏兰咳嗽了两声,状若不经意地瞥了眼殿外,知道龙王肯定隐匿在暗处,心中叹息,抱着阿婴认真道:“我是神族的公主,天选帝女,又是青龙族的王后,有生之年,若非随夫出征,断不会踏入魔界半步。”

阿婴立刻不哭了,在母亲怀里赖了会儿,跳了下来,欢欢喜喜跑了出去。

看见藏在阴影处的龙王,冷哼一声,拉下脸,给了他一个‘你欠我一个亿’的眼神,拍拍屁股,哼着小曲走了。

同时,殿内传来苏兰的声音:“……你到底进不进来?”

龙王便慢慢走了进去。

苏兰看着他,直摇头叹气:“你瞧,我等着你来跟我坦白,结果……还是你儿子说了。”

龙王神色依旧有些黯淡,眼底隐隐却又有喜悦之色,甚为矛盾。

苏兰心疼他,清楚这么久以来,自从他发现楚修是长离太子后,肯定日夜难安,即使自己回来了,他也依旧提心吊胆,便开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可是在议和时?”

龙王迟疑道:“再……早一点。”

苏兰又问:“那就是在战场上狭路相逢了?”

龙王低下目光:“……还要早。”

苏兰吻了吻他的脸颊,语气温柔:“你说。”

龙王握住她的手,缓缓道:“那年……你父皇派他上战场,我得知时,他已经死了,但是尸首……不对劲。后来,听闻长离太子回归魔界……隐约猜到些许。”

他说隐约猜到,那肯定他当时已经能确定。

苏兰叹了一声,苦笑道:“你早该告诉我的——罢了,若非亲眼见他书信,我也未必会信你。可是沉楼……”贝齿在粉唇上留下一排印子,闭上眼静静道:“我不会去魔界,即便当年得知他死讯,痛彻心扉时,我也不去。我不怕六道轮回台的罡风,我可以为他违抗天命,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为他死,为他灵魂永受炼狱之苦……可我是众神之巅的帝女,怎能投敌叛族?”

睁开眼,忽而对他眨眼笑了笑:“别吃醋。都是陈年旧事了,这些待遇,现在全是你一个人的。”

龙王片刻怔忡,醒过神来,细长的眸中满是柔情,便想抱住她亲热,苏兰惦记着——等下得去看看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九万岁小宝贝儿子,不愿意跟他白日宣淫,躲开了他,问道:“对了,刚才你和阿婴又吵架了罢?他可说你什么了?”

龙王坐下,定了定神,面无表情道:“他说,我长了一张嘴不会说话,不要也罢。”

“这孩子……牙尖嘴利的。”苏兰见他假作平静,心里定叫阿婴给气着了,便想时间尚早,小小的白日宣淫一下下,也无不可——便主动投怀送抱,亲亲他:“怎会不要也罢呢……还可以用来亲我呀。”

*

到了晚间,忙碌了一天,又陪阿婴看了一部电影,苏兰总算得空回宫洗漱,出来时,蓦地看见应白虎王邀约外出的龙王,又见他眉眼间有些倦怠,忙问:“这么早回来了?不和虎王一起饮酒谈心么?”

龙王简略道:“本是准备了酒宴,可席间……虎王和怀惜吵了起来,掀翻了桌子。”

苏兰:……

龙王无奈的长叹:“白虎太子请我劝几句,我便劝了……”皱了皱眉,不悦道:“虎王性情暴烈,年少气盛时也罢,过了这许多年,依旧性烈如火……不成体统。”

苏兰看他那样子,猜想他估计劝了几句不中听的,虎王一怒之下回嘴了,以至于他心情不快,便笑道:“酒席没吃成,饿吗?我叫人传膳——”

龙王淡淡一笑:“我没什么口腹之欲,也只见了你会想吃干抹净。”

苏兰看了他一眼,轻哼了声,还是吩咐下去,命人准备一些点心甘果。

既然如此,龙王便道:“素澜,陪我下盘棋。”

“好呀。”摆上棋枰,盘腿坐于窗下,抬头看他:“你别让我——就算你让我,我也不会客气的。”

龙王散漫道:“无妨。”待侍女奉上精致的糕点仙果,恭敬地退下,才苦笑了下,道:“夫妻之间分什么胜负?当年……叫你陪我下棋,不过是想借此多瞧瞧你。”

苏兰抬起头,望着虚空想了想:“我当时也觉得你想看我——”无奈地笑了声,叹道:“之前催了你几次,问你是否想我侍寝,你又不答,下棋时见你盯着我看,我便暗自揣测——也许你想看清楚我的脸,决定是否睡我。”

龙王道:“我早就见过你,怎会不知你的长相……”

苏兰原本同他开玩笑,他却当了真,便故意逗他:“我怎么知道?原因多的很,也许你老花眼了,有时候看不清呢。”

龙王眼神一沉:“素澜!”

苏兰笑了,过去亲他:“说笑呢,谁有我夫君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呀?”

龙王低低道:“……我不与你开玩笑。”

“好好好,不开玩笑。”苏兰给他剥果子吃,随口问道:“怀惜姑姑和虎王怎么了?”

龙王淡淡道:“怀惜擅音律,背着人请了个宫廷乐师,虎王听闻后大发雷霆,把那乐师打伤了。怀惜和他吵了起来,一直吵……”他抿唇,皱起眉,明显有些头疼:“后来虎王说要杀了那乐师,怀惜哭着跑了,我先行回宫,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苏兰漫不经心,剥好仙果,递给他:“虎王不对。那宫廷乐师又不是风流倜傥的小郎君,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佝偻着背脊走路,只一手曲子弹的当真妙极了,担得起绕梁三日四字,虎王有什么看不惯的?”

龙王低下眼眸,语气更淡:“我也这般想,劝了他几句,于是他说,这些弹琴的画像的都不是好东西,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想害他也吃亏。”

苏兰刚放到自己嘴边的果子,直接掉到了地上,红着脸轻轻推他:“别翻我的陈年旧账。我当年才几岁呀,你让让我。”

龙王搂住她的纤腰,微微一笑,忽然开口道:“他不愿意为了怀惜学音律,我却……素澜,你喜欢什么,我便学什么。”

苏兰笑道:“那简单,我喜欢看电视,你陪我看好了。”

龙王:……

下了一局棋,龙王状若心不在焉,问道:“你早上说的,都是真的么?”

苏兰不知他指的什么话,又想也没什么要紧的,便道:“当然。”

龙王沉默片刻,缓缓道:“那年你在帝宫酿的清酒,我也要知晓配方。”

苏兰一愣,不好意思说那么久以前的事,配方什么的,自己都记不清了,更不想他失望,便答应下来:“好。”

龙王神色稍缓,似乎真的有些高兴,又道:“你送我一个玉佩。”

……

苏兰立刻就知道是哪一句了。

——这些待遇,现在全是你一个人的。

想来,他是亲眼见过长离太子,那人……原来还带着玉佩。

抬眸看着低头凝视棋局,假装认真思考的夫君,笑了笑。

曾经对那人的好,他想要全盘接收。

可那玉佩……

苏兰起身,翻了翻几个首饰、珠宝盒,挑了几个给他看:“你选一个。”

龙王扫了一眼,上界的美玉翡翠,自然远胜于下界的低等白玉,然而……“罢了。”

苏兰只得作罢。

晚上与他相拥入眠时,才想起来——那块赠予楚修的白玉双环佩,大概好像应该,是旺财捡回来的。

是他送给自己的。

这……他心里定是委屈极了。

苏兰多亲了他几下,叹了口气,摇摇头。

*

这一年的帝宫瑶池仙宴,青龙王帝后同行赴宴,言行极为亲密恩爱,众神仙见了,无不以为见了鬼,又或是各自的天劫将至,白日出现幻象。

阿婴跟在父母身边,最近在父亲的整天骚扰和唠叨下,他被迫读书修炼,消瘦了一点,但背后的金壳依旧不见脱落的迹象。

苏兰很担心,分明有一半时间用来陪阿婴睡,可怎么蛋壳都不曾松动。

问了龙王,对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了声算了。

宫宴进行到一半,阿婴不知去哪里玩耍了,龙王则因辈分高,没能推脱掉,又不知被谁叫去调解矛盾——苏兰觉得好笑,他上回在白虎王宫受了气,早打定了主意,旁人的纠纷,他听听就是,绝不开口。

寻素月、素婳几个说了一会子的话,苏兰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了琉璃瓶,回到未曾出嫁时所住的仙宫,想舀一些池中水,带回去研究当年的酿酒配方。

如今的天帝和天后感情甚好,并没有太多的妃子,儿女自然也少,只有两个小公主,苏兰的宫殿还没分给别人。

昔日的主人离开多年,又不曾迎来新的主人,这个地方实在冷清,就连侍女们也懒怠,都跑到前边瞧宫宴的热闹。

苏兰盖紧了琉璃瓶,重新放进乾坤袋,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响,就在附近。

回头,猝不及防的……看见了那个人。

素衣长袍,白衣胜雪的清雅少年,本应是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的存在,本应是心底珍藏的、掩埋的伤痛。

——终究,物是人非。

苏兰站了起来,淡淡道:“你好大的胆子。”

长离太子浅笑道:“如今两界修好,故地重游……几万年不见,素澜,别恼我,对我笑一笑。”闭上眼睛,苦笑道:“太久了,久得我快分不清梦境与真实。梦里能见你,醒来却是天涯海角……”停顿片刻,声音轻了下去:“我太想念你了。”

“便是两界休战——”苏兰暗自戒备,手腕上一圈白绫若隐若现,法器星河在手,稍微安心了点,冷冷道:“你不请自来,叫我夫君见了,定会杀了你。”

长离太子温和的目光落在星河上,又抬眸看向苏兰,语气柔软:“素澜,你要同我动手么?”

苏兰盯着他,过了一会,坦然道:“我好像打不过你。”

长离太子微笑:“你又怎知,面对你,我不会束手就擒呢?”

苏兰只当没听见,继续道:“我打不过你,但能拖到我夫君来——”

“为何几句不离他?”长离太子出声截断:“别提他,我不想听。”他走了几步,正好站在一座小桥之上,微风扬起他墨黑的发,纷纷扬扬。“你说的对,我不是龙王的对手,但那又如何?我一死,休战协议作废,神魔两界战事再起,总有人拼了命替我报仇,他未必能全身而退。”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昔日恋人:“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因此至今没有动作。”

这么多年了,情谊不在,彼此之间的了解,却是丝毫未曾改变。

苏兰便有些不耐烦,问道:“你想怎样?故地重游——游完了,还不速回魔界?”

长离太子转过身,衣袂飞扬,对她伸出手,一字一字定定道:“素澜,随我回去,你永远是曼陀罗宫唯一的女主人!”

苏兰的目光,从他俊秀的容颜,移到他腰间的玉佩上,忽然凝视着他,展颜一笑:“有几句话,一直想问你,本以为永远不会有机会。”

长离太子见她突然笑了起来,宛如仙宫千树万树的花刹那绽放,恍然失神:“你问,我在听。”

苏兰慢慢向他走去,开口:“我为你历尽六道轮回台的罡风——那年我在轮回镜中,见到你的身影。你分明在魔宫,又为何会出现在下界?这是你的作为么?”

长离太子沉默许久,闭上了眼:“是。”

“让我猜猜,你到底想干什么。”与他尚且有一段距离,苏兰停住脚步,神色冷了下来,盯着他道:“你以你的容颜身体,幻化出一具虚假的肉身,那是你造出来的,根本没有灵魂心智——你将它投入六道轮回中,期待我也许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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