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匹您想啊,那秃三炮是啥人,是人民政府下发的公文里通缉的马匪,官府早就惦记着收拾了他们,只是这会子各路土匪马匪实在忒多了,官府忙不过来么!您不如趁这个机会,诳了他来乱葬崖,给上边递个信,让他们来抓人,这保准一抓一个准,彻底灭了这不开眼的!总之敢与阿匹您做对的,就不能让他有好下场……”
阿巴旺吉冷笑一声:“来旺,你小子可真他娘的是个人物……”
“嘿嘿,那是,那是阿匹您瞧得起小人!这样一来既收拾了秃三炮,又能给人民政府卖个好。他秃三炮毕竟是匪,可咱们都是良民啊,将来咱们永宁坝子跟着昆明的政府混,这日子绝对差不了……”
“哼!老子已经跟胡三炮定了赌赛,再给官府报信让他们来抓人,这种事是我阿巴旺吉做得出的事?这种下三滥的段子要是传出去,老子在丽江、中甸、德钦、芒康的道上还tā • mā • de混不混了?!你当老子是什么人?!”
“呃……阿阿阿阿匹……”
“哼,你是觉得老子打不过胡三炮,老子这一仗得输?”
“哪有,哪能啊,您这是咋说的呢……您是咱们永宁坝子最厉害的人物,您在道上就从来没输过……您保准是得赢他的…….”
来旺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惶惶地住了口。
大总管那两缕尖刻的视线让他一步一步地退却,在月色泼洒下的斑驳树影间,支支吾吾地滚走。
两个男伢从母屋里欢欢喜喜地跑出来,胸前挂着银锁,腰间栓着缀满宝石的小腰刀。
阿巴旺吉这个做阿乌的,很宠爱他的外甥们。每一回马帮趸货回来,都要顺便给家人稍带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他把一个男伢扛起来顺到肩膀上,又抛下来,用臂弯接住,再抛上去。
男孩的小身子在半空里被抛来抛去,咯咯笑个不停。
另一个男孩表情上各种的羡慕和嫉妒,抱住阿乌的大腿扭着身子哼哼唧唧,也要玩儿被抛到天上的游戏。